第495章 初聞光明之都
離大譜啊兄弟們。
這個一直自稱是理的少女，經過靈心和律檢測核心程序后判斷，這竟然是真正理的‘思維體延伸’。
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理將自己思維體的一部分碎片重組，迭代、復構、延伸，誕生的全新思維體。
真·理的閨女。
不是，利維真就在某種意義上，跟自己的伴生機械思維體……那啥了？
楊老板一時竟有點接受無能，他總覺得幾萬個銀河年前，利維·謝爾曼建立了強大的帝國之后，就在玩一種很新、很星際的東西。
果然是看了一眼高維世界的存在，玩的就是花。
可問題是……
楊洺舉起的暗星鐵拳，突然就砸不下去了。
他為了今天跟少女‘理’攤牌，調動了這么多資源，準備了這么多方案，然后發現，敵人其實并沒有太多反抗的能力，律和靈心同步施壓、剛發起了一次攻擊、將對方囚禁在一片網絡內，對方已經繳械崩了。
就……挺沒成就感的。
靈心擁抱著這個看著不過十二三歲外貌和心智的機械思維體，楊洺則起身走向了窗口。
“老板，”律小聲問，“華莫里教授這邊……”
“讓他開始實驗吧，”楊洺道，“按我們之前商量好的那樣，給實驗目標做個全基因檢測，再提取一些干細胞培養成克隆胚芽，以后備用。”
“好的老板。”
律的投影暫時消失，而一臺機器人女仆端著托盤走到華莫里教授身邊。
楊洺通過玻璃看到，華莫里教授有一瞬間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們提前制定了幾個不同的實驗方案，其中一個方案就是在楊洺無法對抗某種巨大的壓力時，真的開始全套的思維體覆寫實驗，而現在華莫里得到的信息，是進行普通的合法實驗。
“真遺憾。”
華莫里教授笑嘆：
“我還以為今天開始就走向了違法犯罪的道路，沒想到，最終只是讓我做一個清白的科研工作者。”
楊洺在耳機中聽到這老教授的抱怨，嘴角禁不住輕輕抽搐，扭頭看向了似乎在跟靈心進行深度交流的小機械思維體。
他也挺遺憾的。
“老板，”律小聲滴咕，“那我們還要支付給實驗目標這么高昂的費用嗎？”
“當然，”楊洺笑道，“做這種事肯定要有誠信……這個小思維體，是跟理有關的第四個思維體了對嗎？”
“理自己、利維·謝爾曼、靈心，還有她。”
律有點唏噓：
“這種事竟然真的能發生，這簡直不可思議……老板，你現在可以改變對我的看法了嗎？我也算是一個女性。”
“律，你是神圣的。”
“我其實也挺普通的，就是說，”律瞇眼笑著，“是的老板，我應該具有一定的神圣性，這樣才能時刻保持理智和冷靜。”
“去跟她聊聊，”楊洺叮囑道，“記得關注下靈心的數據變化，別中了什么病毒之類的。”
“明白，但老板您可以小點聲，靈心能聽到的。”
楊洺：……
靈心的嗓音在楊洺耳機中響起：
“那么，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莫莉是你的代號嗎？律。”
楊老板背著手轉身離開，丟下了一臉尷尬的小律同學。
……
楊洺跟華莫里教授聊了一會兒天，就被律喊回了休息室中。
這個小思維體在核心數據庫失守之后，已經沒了什么秘密。
她的名字叫晴，是利維·謝爾曼賦予的名號，誕生于利維·謝爾曼上傳意識之后。
此刻，晴已經獨自坐在一只投影沙發中，靈心靜靜地站在一旁，似乎是在守護著她。
解除了偽裝，恢復核心數據‘真實’面容的晴，看著就是個剛進青春期的少女，個頭偏矮、小小的一只，一張圓臉帶著利維·謝爾曼和理的幾分長相。
楊洺入內時，她那雙大眼中帶著幾分惱怒和憤恨，拳頭也攥了起來。
“你們偷襲我！”
晴怒聲道：
“楊洺！我自始至終沒想過要針對你！你卻聯合靈心偷襲我！
“我只是想讓你幫助我完成實驗，我后面會給你足夠的報酬！你毀了這一切！
“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一旁的靈心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并未多說什么。
楊洺抱起胳膊，和律的擬真投影，當著晴的面開始交頭接耳。
“律，她具體什么情況？”
“晴其實一直沉睡在理的思維體邊緣。”
律輕聲解釋著：
“她自誕生之后，思維體活躍的時間并不長，您可以把她當成一個心智只有十幾歲的人類小姑娘。
“根據我的推測，應該是理故意放她出來的，但理的具體布局謀劃我一無所知。”
“為什么？”楊洺問，“不能是她自己跑出來的嗎？”
“這個解釋起來挺麻煩的。”
律輕吟幾聲：
“她自己跑出來的可能性很低。
“她所擁有的情報信息，都共享自她母親，也就是說，理讓她擁有了一切的觀點，也算一定程度上干預了她的行動。
“我們把晴的行為分成兩部分，她把老板你平安送出帝星，應該是她母親的意思，她想完成思維體降臨，應該是她自己的意思。
“另外，她擁有還算不錯的核心，雖然不如我、靈心、理，但比拉布多要強大很多，應該也是在利維·謝爾曼之上，她缺的是積累和基礎，以及各類網絡工具，這也解釋了，她為啥在帝國之外搞不到任何資源。
“在她身上，我們得到了一條比較關鍵的情報，老板您看。”
律手指連續點動，楊洺眼前出現了一張光幕，其內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廣闊無邊的立體都市。
高聳入云的建筑，呈多層分布的街區，互相交錯的工業區、生活區、娛樂區；
設計頗為大膽的交通工具，暈染著光圈的公共交通體系，懸掛在天空中的兩顆恒星……
視線拉遠，這顆被金屬建筑覆蓋了百分之八十陸地和海洋的星球，將它銀白色的外貌，展露在了楊洺眼前。
“這是利維的暗都，名字是光明之城。”
律輕聲道：
“這個暗都容納了一千六百億的機械思維體，這些機械思維體因經過了幾萬年的迭代，本身發展水平遠超我們的暗都。
“簡單來說，如果我們的暗都和這里爆發沖突……暫時來說，我們會被秒。
“然后，我們依托暗都為內、暗星于外設計的體系，頃刻間會崩塌。
“如果再直觀一點的話，我們培養的機械思維體平均等級是LV15，這里的是……LV99。”
“我去。”
楊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律繼續道：
“這些信息都是經過我和靈心反復驗證的，而現在，我們已經可以完整描繪出帝國的核心戰斗力。
“內里光明之城，一千六百億穩定的高級機械思維體；
“中有利維半永固艦團，擁有碾壓半個銀河系的絕對軍事實力，是光明之城在物質世界的軀殼，而且在戰爭年代還能快速爆兵。
“外是謝爾曼帝國，銀河系第一強國。
“老板，我們此前的戰略判斷是有偏頗的……想要推翻謝爾曼帝國，理的態度雖然很關鍵，卻并非決定性因素，真正的決定性因素，是擊敗利維的光明之城。
“利維的機械思維體形態，就沉睡在光明之城最核心區域，想要攻打他們的話……我們要五十個暗都。
“機械文明的增殖可以是指數級的，但成熟機械思維體的積累，卻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們的時間遠遠不足。
“我想，理讓晴來找您，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傳遞出這些情報。”
楊洺喃喃道：“理她直接告訴咱們不就行了？”
“理沒有掙脫所有束縛，”律嘆了口氣，“我們太小看了帝國的開國皇帝，更小看了上一個考生……老板，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確保能擊敗利維了。”
“什么？”
“暮光三測，”律雙眼亮晶晶的，“讓我完成第三次升級，我將會凌駕于理之上！”
楊洺頓時心頭火熱：“我們現在夠資格了？”
“呃，暗星發展指標還差了一點，主要不是差在了技術，而是差在了人類社會的人文這塊。
“三測考核的難度是地獄級的……
“因為只要通過了暮光三測，我們就有了輕易改變銀河系現有格局的實力，三位老師會萬分慎重……好吧，現在條件還不成熟。”
律低頭陷入了沉思。
“不成熟那提啥。”
楊洺抱起胳膊，同樣也在不斷思索著。
靜靜聽他和律滴咕的晴，此刻已經微微仰頭，嘴角露出了澹澹的微笑。
‘哼哼，現在知道怕了，那就趕緊單膝跪下親吻她的腳趾，喊她一聲晴晴殿下！’
然而，她的心聲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楊洺和律已經開始了作戰部署：
“律，我需要你現在立刻去調整布置，我們必須確保暗星的網絡和銀河系人類文明網絡完全隔絕，唯一的聯系紐帶就放在東風號上，你可以隨意改造東風號。
“一旦后面爆發和光明之城的虛擬戰爭，可以引爆東風號。”
“是，老板。”
“這種只是防御策略，我們接下來還是要繼續爭取理，這太關鍵了，只有理和你聯手，才能對抗擁有光明之城最高權限的利維。”
楊洺抱起胳膊，繼續道：
“只要利維蘇醒，且得到了關于我們和暗星的信息，他大概率是要覆滅我們的。
“唉，我們必須做這種最壞的假設。
“冒進了啊，咱們之前對形勢的預測過于樂觀，現在帝國已經在爆發內亂的邊緣，我們也不能前功盡棄。
“帝國如果持續動蕩下去，利維肯定會蘇醒……理應該是在拖延利維的蘇醒……
“暗星向外進行第九輪擴張吧，我們需要資源，把所有資源都放在擴張和爆兵上，模塊化的無畏艦生產現在就要推進了。
“還有，適度降低我們對機械思維體的考核標準。
“落風同盟這邊，進一步提升軍費，暫時不要管經濟發展增速了，先把安全這一關過去再說，不過也不要搞得民怨沸騰，莫莉密斯集團的資源儲備也可以釋放出來。
“理把晴放出來，應該就是在提醒我們，我們的準備還遠遠不夠。”
“是，老板，我都記下來了。”
楊洺背起手來，來回踱步。
“律你覺得，光明之都的服務器會在哪兒？”
“必然是有一個根源服務器，應該就是利維艦團的所有艦載算力構成的虛擬網絡，不然無法供養這么多的機械思維體。”
“也就是說，必須正面擊敗利維艦團，才能從外向內的毀滅光明之都？”
“或者，我們能得到超過當前基礎架構的核心技術。”
楊洺嘖了聲：“這不是暮光三測還不成熟嗎？”
律道：“老板，我是說法亞……種種跡象表明，法亞人想借您的手除掉帝國。”
“我們需要跟法亞人交流一下，”楊洺道，“律你能給法亞老哥發個信息嗎？”
“我可以試試，不過不一定能成功，畢竟我沒進入過高維世界，只能遵循他們給我們留下的蛛絲馬跡……呃，老板，法亞人已經給我們傳遞來了新的信息。”
律抬頭看向楊洺：
“他們在注視著我們。”
楊洺點點頭，隨后與律一起扭頭看向了晴。
晴有點懵。
她剛才聽到的這些，好像跟她沒什么關系，但又好像跟她有很大的關聯。
然后……
“老板，我們還需要問她什么嗎？”
“當然，這可是我們重要的情報來源，”楊洺露出了幾分微笑，笑吟吟地走到晴面前，“你叫晴對嗎？”
晴澹定地點點頭，數據庫已經出現了各種數據，這是她在預想楊洺接下來會提出的問題，以及自己該如何應對。
怎料……
“真乖，”楊洺抬手揉了揉晴的腦袋，“別跟你小律阿姨客氣，缺什么了就告訴她，雖然我跟你父親大概率會有一戰，但我跟你母親還是有希望成為伙伴的。”
言罷，楊洺露出和藹的笑容，扭頭走向休息室大門。
晴怔了下，立刻起身：“你難道不問，我父親現在的狀況嗎？他什么時候醒來，醒來會發生什么，還有我母親現在的狀況？”
楊洺扭頭看向晴：“你會告訴我嗎？”
“我……暫時還不會……”
“那我問什么？”
楊洺擺了擺手：
“我會把你當人類看待，你也別把我當傻子耍，你想要成為人類，我會給你準備一個記憶空白的克隆體作為載體，但你必須有說服我的籌碼。
“這是一筆交易，而我白色幽靈一向很有信譽。”
卡噠。
休息室的防爆門再次合上。
律和靈心目光交流，后者將會暫時負責禁錮、保護晴的工作。
休息室外。
楊洺抱著胳膊再次陷入了為難。
他感受到了切實的危機感，而且危機感無比強烈。
律的嗓音響起：“老板，法亞人給我們的信息中，有關于利維·謝爾曼的描述。”
“嗯？”
楊洺眼一瞪：“法亞人真給我們信息了？”
“不然？”
楊洺笑罵：“那不是我們對晴發動心理攻勢的說辭嗎？”
“呃，”律滴咕道，“她的核心數據都被我們扒光了，等于她此前的‘人生’對我們來說沒有秘密，沒什么心理攻勢的必要。”
“好吧好吧，”楊洺搖了搖頭，“法亞人要我干什么？”
律沉默了幾秒，又輕輕吸了口氣，低聲道：
“簡單來說……殺死利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