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時空法則 > 第八十章 別離
  當艾頓的長戟即將刺到奧妮安的時候,一面赤金巨網攔在他面前。他感受到了巨網上那高溫爆裂的魔法能量,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迂回作戰起來。

  雖說艾頓人高馬大,可他身形也極為迅捷,這一點奧妮安是見識過的。她絲毫不敢大意,魔力催動之后,湖藍色的光芒大盛,三只冰鳳環繞而出。

  這三只冰鳳就在奧妮安身側盤旋,只要艾頓橫戟殺出,冰鳳就對他急轉攻殺。

  艾頓連出了幾招,大都打在了三只冰鳳身上,并未傷到奧妮安。

  艾爾文本想去援助奧妮安,一看她與艾頓交手了幾個回合后,艾頓沒占到半分便宜,心下安定不少。

  可他才舒緩地吸了幾口氣,身后就有萬千飛劍追來。

  艾爾文回身一看,果不其然,這是嵐姻的“曜影劍陣”。這一招他可以說是一點都不陌生,畢竟他也算是用肉身生扛了這劍陣兩次的人了。不過枕劍會那一回,應該只能算半次,雖說也差點要了他的命,可結果頗豐呀。

  他對著嵐姻連彈十幾道瞬發魔法后,一個裂空就往她身旁去了。

  午間休息了一會,艾爾文魔力基本恢復的差不多了,此時他倒并不怕和嵐姻進行近身的魔法對拼。

  “小混球,又要來拼命了?”嵐姻嘴角牽起嘲諷的笑容,神情看著頗為輕松,顯然沒把艾爾文的“氣勢洶洶”當回事。

  “先是用光盾,再然后呢?”她顯然是把艾爾文的作戰套路摸得很透徹,果不其然,艾爾文用光盾擋住了各個方向的飛劍。

  她望著光盾內的艾爾文,倒是也沒急著出手,安靜地斜靠在別院的墻頭,抱著手臂等著他把那兇悍劍陣間的各種能量處理完,靜候的時光里,仿佛有光陰在斑駁的墻面上剝落,有黯紫色的情愫沿著墻體如藤蔓般攀緣上來。

  艾爾文望著她一副恬淡靜好的模樣,眉目間的笑意里還帶著調侃。本來他是攜著那山雨之勢朝她去的,在一瞬間也就煙消云散了。

  “怎么?這回就舍不得掐我脖子了?”嵐姻索性把下頷仰起,笑著挑釁道。

  艾爾文有些驚詫地望著她,暗道:“這姑娘對我也太過放心了,這么近的距離,若是自己真要取她性命,簡直易如反掌。即便艾頓有通天的本領,隔著這么遠,也根本來不及救她。”

  不過他也就是這么想想而已,他不可能會對她動手的。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恩怨分明的問題了,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問題。看著是她幾次三番救他性命,可他仍有一腔的仇火需要發泄。可實際上呢,是這兩人誰也舍不得對對方動手。

  既是不動手,那眼珠子還是可以動動的。

  艾爾文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嵐姻的胸口,這下是連眼珠子都不打算動了。他心想誰叫她仰頭這個動作如此誘人呢,驚心裁剪過的黑色法師長袍越發凸顯出那勾人身段,嘖嘖,只是這姑娘經過“紫荊閣”那次之后,穿著很是保守,此時不見胸前瑞雪,他大嘆今日沒有大飽眼福的機會。不過想到前兩日享受過了手福,他內心還是很雀躍的。

  “好看嗎?”嵐姻手里有幽藍色的火焰亮起,那碧色的眼眸里四溢著危險的神色。

  “好看。”艾爾文朗笑間率先發難,整個身子欺在她身上,兩只手死死地握住她的皓腕,就像是兩幅鐵鐐一般,把她的纖手狠狠釘死在了墻上。

  在方才兩人交手的一瞬間,他手掌上那兩輪沉光不動的“月面”生生把嵐姻手里的幽火嵌進了時空裂隙里。

  嵐姻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發現有血順著自己的手掌滴落。

  “為了她,你可真豁得出去。傷口又裂開了,這么反反復復,你這只手只怕是要廢了。”嵐姻收起方才的玩笑神色,也不知是在吃味還是在埋怨,倒沒在意艾爾文的身子此刻是欺壓在她身上。當然了,故作鎮定一向是她的風格。

  “沒事,另一只手能握法杖就成。”艾爾文倒是看得很開,“只是我小時候的油畫老師要心疼了,這以后,畫筆應該是拿不穩了。可惜啊,他還一直說我有天賦來著。當然了,也不排除他是為了能多給我上幾次課才這么說的。”

  嵐姻被他這么一說,不禁“噗嗤”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碧眸間就泛起晶瑩的淚光,可這卻絲毫不影響她仔細地凝視著他。

  “當真想要陪她一塊死?”嵐姻用眼神指了指他身后空中和艾頓戰作一團的奧妮安。

  “我可沒這種打算,當然,也不會讓她死。”艾爾文看著嵐姻說道,“你這是怎么了?最近迷上流眼淚了?”

  嵐姻破涕為笑,“你就當是吧。為了你這小混球流眼淚,也忒得不值當了。”

  “這話怎么說?”艾爾文好奇道。

  “為你流再多的眼淚,你不還是要追隨她而去?所以說呀,這些眼淚也太不值得了。”嵐姻笑著搖頭道。

  “不是我要追隨誰,是你們把我逼得沒有容身之地了。”艾爾文嘆了口氣,這才松開了她的手。他把胸襟處的小魔藥瓶子拿了出來,小心地順著嵐姻的臉頰把流淌下來眼淚裝了進去。

  嵐姻任由著他在那搗鼓,只是把臉偏向一側,咬著下唇不說話。

  “其實你可以留下來,沒人敢把你怎么樣的。。。”她柔著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看到我在這薩留希茍且偷生,靠看你們雷薩家的臉色過活?”艾爾文揚了揚嘴角說道。

  “又何必說這種話?”嵐姻有些黯然地垂下目光,沉吟片刻后又望著他問道:“你會不會恨我?”

  “怎么會。我只是覺著無奈,因為在這場戰爭里我不過是個小人物,連怨恨誰的資格都沒有。”艾爾文慘笑道,“嗨,說這些做什么呢。我是真沒打算死這,這點你可以放心的。”

  嵐姻怔怔地望著他,似是沒聽到他后半句,一直在反復想著他那句“怨恨誰的資格都沒有”。其間苦楚,她自問難以體會。

  正當艾爾文望了一眼空中的戰況時,嵐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醉漾輕唇迎了上來,望著她妙目間的碧波迷離,他不閃不避。

  鴛鴦交頸,一吻長情。

  情到深處,他把環在頸間的一雙素手狠心地按在墻上,另一只手用力地鉗制著她的腰肢。

  沉溺間,她被他勾著腰,臉仰地越發的高了,雙手高舉過頂,動彈不得。惱恨之間,她狠狠地咬了他的舌尖。

  他吃痛間猛地睜開眼,卻見她調皮地笑著。

  見她如此,他也是一臉打趣地望著她。兩人誰也不開口說話,周圍那些慘叫聲和喊殺聲仿佛遠得在另一個世界。

  而就在此時,一道龐大的陰影掠過長街,掠過院落,掠過相互廝殺的眾人。借著奧妮安的魔法發出的光亮,不少人還是隱約看清那道陰影究竟是什么。

  “這就是你說沒打算死這的原因?”嵐姻抬頭望了一眼夜幕下的那艘空艇。看她神色里,心安有之,失落有之。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那看來我命不該絕啊。”艾爾文望著夜空,臉上露出一絲快意。

  “看這意思,你這混球,占了便宜就要跑了?”嵐姻笑說道,可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想把心間的落寞掩飾好。

  艾爾文哪里會不懂她的心思,他把她的手放下來,摟上她的纖腰,靜靜地瞧著她。

  “怎么?還不走?”她仍舊沒抬起頭來。她想把盤在腰間的手撥開,可又架不住艾爾文使著力就是不松手,掙扎兩下后她也就放棄了。

  “傲紅無心猶自寒。。。呵,真像你說的,要是沒心,也就沒那么。。。”嵐姻終于肯抬起臉望著他,勉強地牽了下嘴角,“走吧,混球。。。”

  “記得去北方找我。”艾爾文在她耳畔輕聲說道,“如果你想我的話。”

  “呸,誰會想你,死走,死走。”嵐姻嗤笑著,把他往外推。

  他笑著,松開了她的腰肢,留她獨自一人在初春的夜風里,佇身,凝望。

  恨某人薄情一去,未允佳期。

  “小混球。。。”她望著暗淡夜色下那人的身影,盼其一切安好。還有些他未帶走的眼淚,悄然落下。

  見她赤發如焰,是燒不盡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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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走了。”艾爾文一個裂空到了奧妮安身側。

  此時奧妮安的戰意正酣,正欲與艾頓分個高下,生生被艾爾文打斷了。

  “那些城防衛隊死得差不多了。”艾爾文提醒道。

  奧妮安自然知道這些衛隊難堪大用,可她現下又能做什么呢?只得把一腔怒火對著艾頓發泄。

  “雷薩那邊巴不得你早些死呢,你不會想趁了他們的愿吧?”艾爾文說道。

  奧妮安這才冷靜下來。

  “我先讓葵傾把飛艇開到皇宮上空,你也跟著一塊去,把要帶的東西都帶上。”

  “然后呢?去哪?”奧妮安扭過頭來望著他。

  艾爾文滯在那,一下被她問住了。

  她這個問題就問得很精髓了,去哪?能去哪呢?若是這薩留希都保不住了,她可真算是流亡公主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以身殉國了?”

  “那倒沒有。”奧妮安想都沒想地說道。

  “他們準備這么多年了,光靠這些不成氣候的守衛哪里守得住。快上飛艇吧,別想那么多了。”艾爾文怕她還在糾結,繼續安慰道。

  就在這時,宰相福爾勒領著剩余的城防衛隊和皇宮守衛殺到了。

  長街之上,又有了新的一輪喊殺聲。

  “保護公主!”福爾勒手里高舉著火把,成功把人領進了緬因軍的包圍之中。

  奧妮安皺起眉遠遠地望著福爾勒,目光復雜。

  藏身在某間民舍二樓的大主教希律,方才一直在冷眼看著長街上毫無懸念的戰斗,直到福爾勒領著人到了,他的眼睛里才掀起一絲波瀾。顯然,他對他這位同伴的做法表示由衷地欣賞。

  他心嘆道:“作戲就得做足。看來你也讀懂雷薩這人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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