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輸了。”
洛可可平靜的看著秦陰，輕聲道：“你的招式...的確有些棘手。”
“無論是‘抹除記憶’還是‘控制靈力’，都是非常強大的能力...若它們的使用者稍微強大一些，懂得一點完美境界，那么，它們將會給我帶來巨大的麻煩。”
“只可惜，你既沒有完美境界，也沒有任何的創造力，去發揮它們真正的力量。”
洛可可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少有的輕蔑。
在蘿莉看來，秦陰這家伙，無非就是一個空有力量...而無法合理運用的弱者，根本就配不上系統給他注釋的【極】字。
他只能欺凌比他弱小的人...一旦遇上真正的強者，他們便無法在戰斗上取得任何的優勢，只能依靠外力和欺詐的手段，來獲取一丁點微弱的勝算。
這一點，也是【邪修】這個群體的通病。
他們太依靠秘術所帶來的境界提升了，所有的力量，都是通過燒殺搶掠奪來的，可以說是毫無基礎可言。
而這，也是這么多年來，邪修都沒能掀起過任何波瀾的原因...
一個詞，便足以囊括這群人。
那就是“烏合之眾”。
“你之前說的沒錯...高天可汗騰格里，的確比你太強多了。”
洛可可輕動手指，拂去蒼火上的血跡，幽幽道：“但他那高傲的性格，卻讓他放棄使用了不屬于他的力量...”
“若非如此，我還真不一定能贏得了他。”
“他算是一個真正的強者，是個難纏的大敵，但你...”
洛可可輕瞥著秦陰，悠悠道：“你，只是一個不知所謂的‘小賊’而已。”
“...”
聽到這番毫不留情的話語，秦陰愣了。
一時間，痛苦、屈辱、不甘...以及惱怒的感情，全部涌上了他的心頭，讓他無比憤慨。
他看著洛可可那輕蔑的神色，恍惚中，竟感到了一絲熟悉...
三十年前，那個名叫“洛凌成”的男人，在一拳轟碎了他的軀體之后，所展現出的，就是這種輕蔑的表情...
而如今，洛可可的神色，和當年的洛凌成一模一樣...
他們對秦陰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憤怒，對受害者的遭遇感到惋惜，對自己沒能早點到來而感到懊悔...
他們心中什么樣的感情都有，但唯獨缺少了對秦陰的正視。
無論是當年的洛凌成還是現在的洛可可，都從未正眼看過秦陰...也從來沒有將他當成一個棘手的敵人。
這是秦陰最不能接受的一點。
他看著逐漸崩潰的身軀，喃喃道：“難道...難道你們從未將我當成是...一個足夠強大的敵人...或是宿敵么？”
“宿敵？”
聽到這個詞，洛可可忍不住噗呲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沒有這個資格。”
蘿莉收起蒼火，輕笑著說道：“對于我和爺爺而言，你，只是路邊擋道的石子，是馬路上的那些不守規則的車輛，是吃飯時在旁邊嗡嗡叫的蒼蠅。”
“把這種東西當成宿敵，那未免太過可笑。”
洛可可這番毫不留情的話，徹底粉碎了秦陰的幻想。
在過去，他一直認為，他這個前朝皇室的子嗣，是洛家...乃至整個炎國的宿敵。
雖然他的肉身毀于洛凌成之手，但在祖的幫助下，他依舊存活了下來。
他積蓄著力量...準備向整個炎國復仇，向洛凌成這個“宿敵”復仇。
秦陰從來就不相信祖所說的那一套，不相信所謂的“大同世界”，也沒有什么遠大的理想。
支撐他走到今天的原因，就只是向自己的宿敵復仇這一個理由而已。
但如今，他不僅再一次敗給洛家人，而且，就連復仇的理由，都被完全否定了。
洛家人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宿敵一說，根本就是他自己一廂情愿的而已。
明白了這一點之后，秦陰的心理防線，也徹底崩潰了。
“不公平...”
他紅了眼睛，嘶吼道：“憑什么...憑什么我努力了這么多年，還比不過一個沒成年的小丫頭？”
“這不公平...！”
秦陰怒吼著，痛斥這世道的“不公”。
他想起了自己過去效忠過的舊炎國皇室，想到了那金碧輝煌的宮殿，想起了自己曾經的人上人的生活...
在他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舊炎國，乃是“天命所歸”，而皇帝和他自己，是尊貴的皇室，他們理應被凡人供奉...
因此，當這些東西被毀滅后，秦陰自然會感到不公。
“憑什么皇帝陛下的大軍會敗給炎國的‘泥腿子’？憑什么新炎國會取代舊王朝？憑什么凡人能過上貴族的生活？”
“這一切，本就不該發生...！”
秦陰的情緒徹底失控了。
他全然不顧身上的裂紋，朝洛可可不斷地怒吼，宣泄著自己的“歪理”。
而秦陰的軀體即將崩潰之時，一道他極為熟悉的聲音，卻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秦陰...”
“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現在...立刻...使用全部力量...撤退...”
“然后...返回吾的身邊...接受靈力的改造...成為...半偽人...”
“如此，你才可保住性命...”
這聲音頗為中性，聽不出說話者是男是女...只知道祂的音色有些蒼老，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活了很久的老人...在慢悠悠地訴說自己的建議一樣。
只不過，在說話者那平靜的聲音下，秦陰還是能察覺到一絲嚴肅的語氣。
他知道，這不是建議，而是不可辯駁的命令。
而現在能命令他秦陰的人，自然就只有那位神秘莫測的【祖】了。
面對祖，秦陰本該聽從命令，想辦法撤退。
但此刻的他，卻沒有第一時間答應祖的要求。
“老實說，我厭倦了。”
秦陰靜了下來，看著自己越來越暗淡的靈體，輕輕地搖了搖頭。
“祖，上一次，你修復我的靈體，耗費了數十年的光陰。”
“而這一次，就算我還能死里逃生，存活下來，恐怕也得再接受長時間的靈力改造吧？”
“這個改造過程，要耗費多久的時光呢？一年？兩年？還是十年？”
聽到這番質疑，祖沉默了。
良久，祂才答道：“時間...對你我而言，意義實在不大。”
“別說十年，就算再過百年，你也依舊可以等待...”
祖一字一頓的說道：“只要...不徹底死亡，那你...就還有機會...”
“可我已經不愿意等下去了。”
秦陰搖了搖頭，輕嘆道：“祖啊，我已經做了幾十年的縮頭烏龜了...可到了最后，我卻還是沒有資格...成為洛家人的宿敵。”
“難道我要繼續熬下去？活生生的把洛家人都熬死么？”
“這不是我想要的復仇。”
說著，秦陰的眼里，也閃過了一絲決絕。
他將手伸進自己胸口的傷痕里，握住了自己殘破不堪的心臟，而后，猛地用力，將那由白色靈力構成的心臟拽了出來。
在這顆心臟出現的剎那，整個空間的靈力，便立刻活躍了起來。
“嗡...”
空間中的靈力瘋狂涌向心臟，在它周圍環繞，形成了一片由黑白色光芒所組成的漩渦...
心臟中的力量急速膨脹，在短短一秒鐘的時間里，白色的靈力，已將其徹底填滿，使心臟變成了一顆散發著制熱光芒的白色光球...
就連空間本身，都被它的力量所扭曲了。
毫不夸張的說，這顆心臟，甚至牽動著整個獨立空間的力量。
而秦陰自己，卻披頭散發的狂笑著，仿佛畢生的心愿已經近在咫尺，隨身都可以實現一樣。
見此情形，洛可可微微皺起眉頭，本想上前阻止，但那枚心臟所蘊含的力量實在太過夸張，它周圍的漩渦，甚至能夠扭碎空間與藍島社區的壁壘...
因此，即便強如洛可可，也被心臟制造出來的漩渦力量阻擋在半空中，無法再上前一步，靠近秦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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