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撇清關系的話,讓賈固安臉上三分笑都消失殆盡,他狠狠盯了那大管事一眼,象征性拱了拱手,冷冷說道,“既如此,賈某便告辭了。”

  王家今日的羞辱,他賈固安都記住了!

  賈固安轉身,憤憤拂袖離去,王家大管事臉色霎時冷下來,他端起賈固安用過的茶盞,一把砸在地上,揚聲吩咐下人道,“收拾干凈了,別叫不三不四的東西臟了老太爺的眼。”

  這個賈固安,先頭不把老太爺的話放在眼底,也不把王家放在眼底,如今出了事兒,倒是想起來求人了!他求人也沒個求人的態度,眼瞧著不像是來求人,倒像是來命令人!

  怪道老太爺一直不曾和他真正交心過,這樣奸詐狡猾卻又目光短淺之輩,真真是半點兒也靠不住。

  王家大管事冷哼一聲,轉頭叫人去請林生過來,“就說老太爺有事兒找他,請他快些過來。”

  ..........

  賈固安出了王家正門,等自家馬車往外走了好長一段路,心底的怒氣才慢慢散了幾分,他抬手抹了把臉,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王家大管事那通話,代表了王錫的意思,也是王家的態度。

  上次剛剛事發的時候王家的門客林生說過類似的話,他沒放在心頭上,一個門客罷了,哪里值當他費心,當初對他客氣幾分,不過是想著借王家的手給小兒子清清路。

  誰想到,王家是個心狠的,只把自家摘了出去,倒是把麟哥兒和賈家推到了臺前!

  那么大的人了,倒也做的出這等下作手段,真是令人惡心至極!

  他雖厭惡王家,但也不得不承認,王家大管事那番話,確實有幾分道理在。眼下不管是民意還是圣上那頭,賈家都不占優勢,更何況,麟哥兒也確確實實被人拿住了把柄,賈家如今是站在懸崖邊兒上,稍有差池,便是個萬劫不復的下場。

  王家大管事那句因小失大,到底什么是小?什么又是大?

  賈固安沉下心來,強迫自己靜靜思索了一番。

  麟哥兒確實是他的心頭肉,可他,也不能為了麟哥兒真把自己搭進去。只有他活著,賈家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至于麟哥兒.......他一向是個孝順的,想必,也能體諒自己這個阿爹的不容易。

  賈固安的打算,賈麒這頭暫且不知,這兩天他也是早出晚歸,除了跟著太子當差辦事,剩下的時間,便和幾個所謂的好友一起借酒消愁,吐一吐心底的不快。

  酒上心頭,連帶著也掀起幾分怒意,賈麒膽子也壯了,拍著桌把爹娘老子罵了一通,又把那不成器的累贅弟弟罵了一通。

  他在家里是孝順聽話的老大,在外頭又是老實巴交的賈家大爺,這些話,也就只有跟著這些好友吃多了酒才說得出口了。

  賈麒破口大罵了好一會兒,心口那點郁氣倒是散了不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又抱著剩下的半壺酒頹自傷心起來。

  他恨爹娘不公,恨弟弟太蠢,又恨太子是個虛名,沒法兒幫他們家一把,更恨外人有眼無珠,不識他這塊璞玉有多厲害.......

  他身邊坐了個富態十足的中年人,這人滿身酒氣,眼底卻是一片清澈,半點兒醉意也無。

  他趴在桌邊,等賈麒傷心得差不多了,才一抬手,拍在賈麒肩頭上,醉醺醺道,“賈兄弟,我懂你!你也是心太好,若換做是我,早就鬧開了!什么爹娘家族,什么臉面,哪里比得上自己的性命前途要緊?

  你那個弟弟,就是個大禍害!要我說,死了也就死了,多少還能給你們家扳回些名聲,你聽聽外頭那些不知內情的都怎么說你們?我看都是你那弟弟惹出來的!”

  賈麒點頭如搗蒜,這話算是說中了他的心思,他早就這么認為了!

  那中年人見狀,聲兒跟著越發往上揚了揚,“反正若換做是我家里出了那么個禍害,我早就跪到大理寺門口去,再嚷嚷兩句,我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反正爹娘偏心都偏到沒邊兒了,我總得替自己考慮!撕破臉就撕破臉,我要是像賈兄弟這樣在東宮做詹事,前途無量,我可不怕家里頭那些人!”

  賈麒聽著他這一通話,再聽著最后兩句吹噓之言,一顆心頓時飄飄然不已,“張兄所言極是,我這人,就是心太軟了些。總念著阿爹阿娘,哎!”

  “可不是,這就是做人太老實了些,你看你弟弟,只顧自己一個,快活瀟灑完了,什么事兒都不需操心。到頭來還得讓你幫著擦屁股!換做我我才不管,又不是三歲孩童,什么都得我幫著。再說,你家里頭也是腦子不清醒,賈兄弟分明是前途無量,怎么就要拼上全家之力,去撈一個一事無成的?糊涂!”

  賈麒連連點頭,酒上心頭,一張臉上滿是亢奮,可不正是如此?

  阿爹阿娘都是老糊涂!

  那中年人攬著賈麒的肩頭,絮絮叨叨給他說著若是換成自己,必定要跟牢里那個丟人現眼的劃清關系,他做下的丑事兒,又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又不是自己讓他那么做的!

  這頓酒喝到最后,賈麒整個人已經暈暈叨叨的,可他滿腦子都是中年人的那番話。

  他眼下已經成家立業,總不能一直這樣替小弟收拾爛攤子,那天他被阿爹阿娘各打了一巴掌之后,也算是看透了自己爹娘的心思,他們心底眼底只有小弟一個,若是自己再不好好為自己考慮一番,日后,他怕是真要把性命前途都賠進去。

  賈麒渾渾噩噩思索了好半天,忽的坐直身子,他得鬧一場!得讓人知道,自己和賈麟是不同的!

  .............

  馬氏好容易病好了些,正靠坐在床頭那兒由丫鬟喂藥,剛吃了兩口,賈固安便從外頭進來。

  馬氏趕緊地把藥碗推開,滿眼激動地盯著賈固安,“怎么說?麟哥兒.......”

  賈固安陰著臉,屏退左右,走到馬氏跟前,手背在身后,低頭對上馬氏殷切的視線,賈固安略偏了偏頭,沉聲說道,“改日我會去見麟哥兒,你收拾些東西,我給他帶去,再做一頓好的。”

  賈固安閉了閉眼,似有些不忍心,那到底是他捧在手心疼了一輩子的小兒子,眼下突然放棄,他心底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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