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甩開權臣后,她改嫁世子寵冠上京 > 第524章 斬草需除根
  陳集那句話說完,燕王只覺得自己腦子里像是灌進了一陣冷風,吹得他渾身發顫。

  他想說什么,可嘴唇抖動兩下,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從前自己堅持的種種,在這一刻,好像都被陳集戳破,成了一堆泡影。

  說再多也是蒼白無力,他甚至想不出能從哪兒開始說,從前那些事兒,樁樁件件,都像是壓在他心頭上一塊巨石,經年累月,逐漸鑄成了一道望不見首尾的城墻,城墻之上,是搖搖欲墜的燕王自己,城墻之下,是數不清的白骨冤屈。

  母后和父皇走的時候曾說過,他們得互相扶持,一起守護大齊江山,他答應了,皇帝也答應了。為此,后頭皇帝每每和他起爭執,他總和自己說,忍一忍,那是他的皇兄,是這大齊的天子。

  這一忍,便是二十幾年,他什么都讓了,他以為皇帝能就此安心,可事實上,他好像賭錯了。

  燕王雙手抓緊自己的頭發,懊惱和后悔彌漫在心頭之上,讓他連頭都抬不起來。

  他從前不是沒覺察出不對之處,可他不敢深想,更不敢細想,他只抱著僥幸之心,一年又一年挨過去,直到現在——到面上的平和無法繼續維持,燕王知道,他努力營造的假象,終究還是會被打破。

  他和皇帝,從來就不是手足情深的兄弟,或許,他是,但皇帝不是。

  “王爺!”吳蒙滿眼擔憂,想上前寬慰,但見到橫亙在前的陳集,到底還是沒往前去,只朝陳集投去祈求的一眼。

  陳集抿了抿唇,語氣生硬,“你心底其實都清楚,如今我說破了,也省的你揣著明白裝糊涂。”

  吳蒙心底哎呦一聲,急的恨不能親口替陳集周全兩句,我的小爺,哪里能這般說?沒瞧見王爺都快傷心死了,哎呦這可真是!

  “你不必著急。我父王英明神武,必定不會就此倒下。”陳集瞥著邊兒上小動作一堆的吳蒙,語氣淡淡,“您身邊的人,基本都受過宮中那位的迫害,吳蒙一家子家破人亡,我沒記錯的話,只是因為他的祖父向上進言,請皇帝暫停選秀。

  那年軍需吃緊,一個月內,寧州急報送了三次,福州海寇作亂不停,國庫吃緊,撥下去的軍費遠遠不夠。吳御史聯合其余三名御史,上奏請皇帝暫停當年大選。

  皇帝留中折子不發,大選未停,但那年只選了三名秀女,說是皇帝體恤民情,不勞民傷財。隔年開春,吳御史因為出言不遜,冒犯圣上,被奪了官,不到半個月,有人狀告吳家大老爺私下說了不敬太后和皇帝的言論,又有人拿出幾張紙,說那是吳家大老爺指摘皇帝不是的文章。

  那幾張閑來無事抒發情感的紙張,就這么成了呈堂證供,送吳家滿門走上了死路。”

  這案子的卷宗他看過一遍,如今想起來,還是覺得皇帝可惡。

  大選辦了,還要放出風聲,說自己體恤民情,不肯多選,吳蒙的祖父便是哪里說錯了,他把人的官給奪了,難道還不夠?什么樣的仇怨,居然連人家滿門都不放過,甚至就連吳蒙這根獨苗,也被送進宮凈了身,皇帝還美名其曰,這是可憐吳蒙,不忍看他小小年紀就跟著父兄一起赴死。

  他把惡事做盡,最后還要給自己戴上一頂好人的帽子,既要好處又要名聲,比那些純粹的惡人更可惡。

  吳蒙怔住,人宛如呆雁一般杵在那兒,陳集說的這些事,都已經是許久之前了,久到他甚至都記不清這些細節,他以為他都忘記了,也已經不恨了,可陳集說出來的一瞬,吳蒙心底還是涌出一陣酸澀。

  原來他不是不恨,只是不能恨、也不敢恨。

  陳集雙手環在胸前,瞧著吳蒙,慢慢說道,“吳家不是第一個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家,也不是最后一個。你經歷過的,這世上也有許多人在經歷。

  幽州屯軍所的長生軍里,大部分和你經歷相似。郭永甫、胡十八.......他們皆是從世家子弟變成人盡可欺的、最低等的長生軍,若不是由我接管,他們挺不過前年的冬日。”

  “郭永甫和我說,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要鉚足了勁往上沖,便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當初不明不白死去的親人想。他們心底都明白,皇帝不會心軟,更不會良心發現。繼續退讓只會重蹈覆轍。”陳集聲調冷厲。

  燕王還是沒放下擋在面前的手,吳蒙怔在原地,屋子里靜悄悄一片。

  又過了片刻功夫,燕王終于挪開了手,聲音嘶啞地問道,“我明白了。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就是。我不攔你。”

  陳集眉頭一松,瞧見燕王像是瞬間老了十歲的樣子,到底不忍,放緩聲音道,“我有準備,不會牽連太多人。如今他沉迷煉丹一道,上京人心不穩,不是我要讓他如何,而是他已經德不配位。”

  燕王極慢地點了兩下頭,“你這一回.......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斬草需除根。”陳集語氣平淡。

  燕王輕輕抽了口氣,“你.......便是再怎么,他手上也有飛龍營,還有一批護龍衛在,王家瞧著是文臣,實際上,百年世家,怎么也有底蘊,賈家雖敗落,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賈固安手頭,必定也有東西和人手。

  再一個,他,雖然不好。可這世上,多數人信奉天地君親師,皇命勝天,若你就這么帶人揭竿而起,只怕,上京內外的世家大族和王孫公爵,不會坐視不理。”

  不管他從前怎么糊涂怯懦,如今這番話,卻也是切切實實為陳集考慮。

  “他被妖道蠱惑,作惡傷人。我是替天行道,不是師出無名。”陳集語氣輕快,人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燕王噎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白著臉問道,“那個道士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我不屑用這樣惡毒的法子,那道士是他們自己的人。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貪心太過。”陳集反駁得極快,燕王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沒瞧出什么破綻來,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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