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是蜀郡的核心,也是大族扎堆的地方。
益州的十名代表人之一李遠,便是成都人。
他垂頭喪氣的出了刺史府,坐著豪華的輦車,在家奴的前呼后擁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宅邸是祖宅。但是經過歷代李家族人的奮斗,已經擴大了好幾倍。
祖宅中到處都是歲月沉淀的痕跡,又布滿了名貴的家具、擺件,隨處可見的豪奴,緊俏女婢,散發著豪門大族的氣息。
不過李家不是世族,只是富。它仍然屬于寒門。
李遠這一輩有兄弟十二人,最出息的一人,做過綿竹令。有兩人是游俠,有武藝氣概,善好勇斗狠,也殺人亡命。
其他人包括李遠,都是做生意,經營土地。他們十三人在蜀郡的土地,足有三四萬畝。做的生意有蜀錦、鹽、鐵、糧食,全部都是剛需,而且暴利的生意。
他們隱匿的人口,足有上萬之多,還與山賊、游俠有聯絡。家奴不計其數。
劉璋退位,劉燕取而代之。劉燕剛進來,便展現出來了凌厲的氣勢。李遠之前便覺得風向變了,現在好了。
何止是風向變了,臺風來了。
特碼的。
李遠剛剛下了馬車,便見自己的十一個兄弟迎了出來。
相比于劉燕吹出來的臺風,東州人的威脅,也是巨大。兄弟們早就知道他要去參加代表大會了,便抽空聚在一起,等待消息。
“大哥。情況怎么樣?安漢將軍對東州人怎么處置?”
“大哥。這安漢將軍處置的方法,真的公平嗎?他們能吐出這些年,搶占我們的土地、生意嗎?”
“大哥。”
兄弟們都是利益相關,呼啦啦的圍了上來。
“進去說話。”李遠被吵的頭疼,揮了揮手,并邁步往宅子而去。他的兄弟們對視了一眼,一起跟了進去。眾人來到了書房內坐下,立刻有俊俏女婢來問,是否準備糕點茶水。
李遠搖了搖頭,讓下人們不得靠近書房。然后他抬起頭嘆了一口氣,嚴肅的把事情說了。
李家兄弟門的肺都快氣炸了。
“大哥。這劉燕真是兇狠。他來刮地皮呢。我們如果把人口交出去,誰來幫我們種地,幫我們做工?我們的織布機,怎么開的起來?”
“是啊。還有蜀錦、鹽鐵生意。大哥。這個姓劉的,真狠毒啊。”
“大哥。我們作亂吧。聯絡其余大族,迎回劉璋。”
李家兄弟日常豪橫慣了,仿佛沒有人管束的野猴子,膽大心黑,什么都敢做,義憤填膺,各出主意。
“住嘴。”李遠怕一聲,拍案而起。李家兄弟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抬頭看著李遠。
李遠臉色鐵青,說道:“你們有多少人馬?幾斤幾兩?不知道蜀郡之中,劉燕的兵,足有八九萬之多嗎?”
“那張任你們也知道。是個棒槌,而且是我們蜀郡人,對我們知根知底。現在領兵萬人。不用劉燕出兵。張任就能把我們殺個干干凈凈。”
“你們再想一想。劉璋暗弱。但是當年甘寧等人叛亂,還是失敗了。為什么?甘寧兵力不足啊。”
李家兄弟聞言都是臉色一變,乖巧了許多。
槍桿子啊。
特碼的。
“那怎么辦?真要交出人口?”一人還是不甘心,張口問道。
“我們先觀望局勢。交出三分之一的人。”雖然李遠也害怕,但是利益相關,他想了一會兒后,說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好。先交三分之一。要是這劉燕只是一把火呢?燒過去就算了。再說了。劉燕是劉備的繼承人,他可能不會在益州久留。他走了,我們不照樣逍遙自在?”
“對。先交三分之一。觀望觀望局勢再說。”
李家兄弟們商量了一番之后,眾口鑠金,這辦法好。
利益太大,人懷僥幸也是正常。這么做的不僅是李家。
這個消息散出去。巴蜀大族之中,十有八九,都是這么做的。先交出一點點人口,然后觀望局勢。
..............
巴西郡。
郡中有八座城池,人口殷盛,土地肥沃。完全稱得上是風水寶地。
巴西郡守龐羲以閬中縣為治所,陰養死士,養兵二萬。專斷權勢,自己設置官署,儼然是一方小諸侯。
不過現在巴西郡的局勢很微妙。將軍嚴顏奉劉燕的命令,勒兵萬人,屯兵在巴西、巴郡邊境,觀望局勢。
龐羲稱病,不去成都。
上午。
劉燕派來的第二波使臣,已經到達。
郡守府,堂屋內。
龐羲召見了麾下的文武官署商議。
龐羲已經年老,頭發白了大片。但是紅光滿面,眼神精亮,身材高大魁梧,當堂一坐極有氣勢。
他是劉焉時期的老臣,是見過大風浪的,也很有底氣。
“諸位。前次劉燕召我去成都。我不知道他為人秉性,去了怕被他殺了,所以稱病不去。現在他派人來暗示我。我去成都,一定不害我性命,榮華富貴。不去,殺我在成都的家眷。我該如何是好?”
龐羲眉頭緊蹙,站起來來回踱步,煩躁道。
特碼的。劉璋這個蠢兒子,搞什么。這么多兵馬,這么廣的土地,竟然被小兒輩生擒了。
要是把益州交給我。我怎么也能與劉燕打個有來有回。
龐羲絕非吹牛皮。
益州關隘、險要極多,只要能力平庸,就能守特娘的無數年。
“明府。劉璋邀請劉燕進來。劉燕卻生擒了劉璋,很不仗義。這樣的人說的話,我看不可信。明府如果去了成都。我看明府在成都的家眷,在巴西的家眷,都要遭殃。不如聯絡張魯,起兵與劉燕對峙。”
功曹陳學一抱拳,躬身行禮道。
“陳功曹說的對。明府。巴西郡實力很強,民心歸附明府。大好基業,怎么可以拱手讓人?請明府速速聯絡張魯。與張魯合力,攻破巴蜀。到時候,明府。整合三巴。可以稱霸一方。”
長史李孝也拱手一禮,言之鑿鑿道。
隨著二人開口,堂內的眾人都是清一色的請求龐羲舍棄在成都的家眷,公然叛亂。
這些人大多數與龐羲利益與共,因為龐羲的原因,而能在郡中做大官,勢力很強。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自然不愿意看到劉燕吞并龐羲,失了權勢。
龐羲輕輕的捏著自己的胡須,沉吟了起來,心中漸漸傾向于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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