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喉嚨里泛起一陣酸澀。
她鼻子都有些疼了。
睫毛微微顫抖，眼尾泛起紅澤。
所以……其實，她也不能夠怪林家人。
人的出場順序是很重要的，不是嗎？
巨大的樹影郁郁蔥蔥的搖晃著。
落葉不可能重新回到樹上，就像是早就已經決裂的關系，也不會再重歸于好。
“墨墨，你也別恨他們了，都是奶奶的錯。”
“我知道了。”林墨頷首，“即便是不恨，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情誼了。”
阮文清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沉默了一會兒。
林墨收拾好了情緒，把藥谷吳爺爺的事情說了一下。
阮文清笑道：“那倒是無礙，老朋友了。”
“不過，你們倒也算是有緣分的。”
說著，又嘆息，“江家那邊，我去敲打一番，我的孫女，豈容他人欺負？”
“即便是江家，也是不行的。”
“他們討厭我，還是因為秦頌吧？”林墨自嘲的笑了笑。
阮文清沉吟，“其實，武道的勢力曾經并沒有很強，至少不會讓秦家看在眼底，在現代社會里，也是十分邊緣的存在。”
“不過，這些年來，武道好像是得到了一些好東西，個個實力強大，很不容小覷。”
“尤其是江家，江盟主的武道實力都已經十分可怖了。”
“不然一個區區的江家，不至于能夠跟秦家聯姻。”
林墨對于武道，只是聽過這兩個字。
其實，根本不太熟悉了解。
就像是霧里看花一樣，隱約得知一點，卻不清楚整體輪廓。
見她滿眼疑惑，
老太太也就開始科普。
“武道呢，都分布在北邊長城，跟社會距離是很遠的。地廣人稀，有那么些個門派。”
“你想啊，現代社會不會容許有武者這么發展下去對不對？自然只能夠尋僻靜無人處發展，只是如今也頗有規模了。”
“其中就是六個門派最是厲害，被稱之為武道六盟，而江家獨立在六盟之外，就是盟主。”
林墨點點頭。
原來，她根本不太了解大局啊。
“原來如此。”
“那六盟，是哪六個呢？”
“上三門，藏云宗，長陽山，逆川。”
“下三門，藥谷、青宗、悅宗。”
林墨點頭，“奶娘你是在藏云宗？”
“你知道？”阮文清笑了笑，“悅宗這次算計你，悅宗滿門都是女子，曾經不太入流，后來畢竟成為了大門派，自然就要點面子，很少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像是給你下藥那種行為，但凡捅破出去，都會讓下藥的人被逐出宗門的。”
“那她們還敢？”
“沒有實質性證據，當然就敢。”
林墨一想也是。
跟奶奶坐了一上午，她也就準備離開了。
腦子中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全部都想明白了。
至少不會再渾渾噩噩什么都不清楚。
出了門，到了門口。
謝月梅已經等候著了，看到林墨，頓時露出笑容，“小姐。”
“你不去服侍江若月，來這里等我做什么？”
謝月梅有些受傷，她可是林墨曾經的奶娘，當她也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雖然身份懸殊，可是……
昔日的疼惜不是假的。
“小姐，說笑了。我怎么可能會去服侍少夫人呢？”
“我早說過，我的主子只有你一個人。”
林墨抿唇，“你找我有事？”
“我能不能跟在小姐身邊照顧你？”謝月梅小心翼翼的詢問。
“這……”林墨蹙眉，“說到底你現在是秦頌的人，我不太喜歡跟他糾纏，你懂我的意思嗎？”
“秦少并不會留我。”
林墨還是沒有答應。
秦家即便是她曾經的家，之后也早已經不是了。
多糾纏也不好。
“她要跟你，你收下就是。”
一道聲音響起。
少年清潤嗓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林墨回頭，對上秦頌的視線。
“姐姐，好些天不見了。”
“過的還好嗎？”
他負手而立，站在不遠處，并沒有太過于靠近。
現在林墨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他們太過親近，對于林墨來說并不是好事情。
更何況……
“你看起來清瘦了一些，姐姐，還是要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秦頌很心疼她。
她就像是漂泊的浮萍一樣，沒有家。
他想給，給不起……至少現在給不起。
“謝謝你的關心。”林墨客氣疏離的頷首，“不過，你最好還是去關心關心你老婆。”
“你就算是對我再好，我也只會當年是我曾經的弟弟。”
秦頌微微側頭，盯著她。
深邃的瞳孔里有幾分受傷。
“我知道，那是因為你忘記了，等你想起來的時候，就知道你現在這樣對待我，是多么的錯誤。”
林墨撇開眼，“小時候的事情，誰會在意那么多？”
“如果不在意，暗影里那些人，為什么會如此照顧你呢？”
“年少時候的情誼，真摯又可貴，成年人的世界里都是虛情假意。”
“回望過去，最值得懷念的，還是跟姐姐一起生活在秦家的日子。”
秦頌說著，眉眼之中，多了幾分悲哀的追憶。
“不記得了。”林墨說完，就要走。
秦頌垂落在身側的骨節一寸寸的捏緊，還是平和道：“我讓人送你。”
“用不著！”
謝月梅看著林墨離開，心中還是很難過。
等人走了。
秦頌才淡淡開口，“她要是記得我們，不會這么冷漠的對待我們。”
“她知道的一切，都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
“昔日那些寶貴的記憶，別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其中的情愫呢？”
謝月梅已經紅了眼眶，回頭看了一眼秦頌，“是啊……小姐她，是不記得了。”
秦頌深深地呼了口氣，
他還要面對很多麻煩困難的事情，
她現在比曾經弱小的多。
重逢時候，看到她那雙眼，他都心中震顫。
他的姐姐，向來是滿眼自信、不把一切放在眼底的，即便年幼，就已經展露鋒芒。
而如今的林墨想，像是經歷了過多的苦難。
待他真的掌權，他會保護好她。
就像是曾經，她在雷雨夜，抱著他、輕拍他的腦袋，
語氣堅毅，卻充滿了溫暖——
“小頌，別怕，你不會輸的。”
“姐姐不會讓你去死。”
秦頌的喉結滾動，眼底有傷痛，“如果、如果她知道，她如今痛恨的我，是她那樣保護的人……”
“她會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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