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
帝都第二醫院。
三樓,住院部,305室。
濃郁的藥水味,彌漫著整個病房。
此時劉恒兩人剛剛做完手術從手術室出來,尚未蘇醒,兩人的床頭正掛著點滴。
病房外,此時來了不少人。
沈國昭、賀志軍以及好幾位分局的干部處理完案子后,都到場來看望了負傷的劉恒兩人。
不過考慮到病人剛剛做完手術還在昏睡,需要安靜的休養環境,沈國昭等人遵從了護士的吩咐,沒有在病房里久待,只是匆匆在里面看了一眼,便從病房里出來了。
季衛民、李衛國和董建軍、關道思四人也是剛剛趕過來不久。
他們四人在國安局協助完成案情筆錄后,顧不上休息,就匆匆趕了過來,現在對病房里面的情況還一無所知。
“處長,劉恒他們倆的情況醫生怎么說?”
病房外,李衛國向處長賀志軍打聽起了劉恒兩人的手術情況。
賀志軍也沒隱瞞,給四人說道:“沒有生命危險,子彈都取出來了,劉恒命好,兩槍都沒傷到要害,休養一陣子應該就沒事。”
“至于...刑偵隊的小王...就...”
說到這里,賀志軍看了季衛民一眼,欲言又止。
季衛民見狀,心里一咯噔,焦急地問道:“賀處,我隊里的小王到底怎么樣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賀志軍抿了抿嘴,沒有說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季衛民見此心急如焚,不過沒等他再次發問,一旁的分局長沈國昭倒是給出了答案。
沈國昭沉著個臉解釋道:“小王也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他的腰子摘除了一個,周邊的臟器也有一定的損傷,以后...可能會有影響...”
說罷,沈國昭捏了捏眉心,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每年他們分局以及下轄派出所的一線警員,因公負傷或致殘的不在少數。
雖然他們干公安這一行已早有心理準備,但事情真的落到自己或身邊人頭上,又有幾個能坦然面對。
“怎...怎么會這樣?”
季衛民如遭雷擊,不敢置信。
“小王還沒結婚,這以后可怎么辦?...嗚嗚嗚...我對不起他啊...嗚嗚...”
季衛民自責地拔下了自己的警帽,忍不住抱著頭就哭出了聲來。
好好的小伙子,出一趟任務后半輩子就毀了,后面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
季衛民越哭越自責,抬手“啪啪”就給了自己兩巴掌,暗恨自己的疏忽大意,以至于釀成如此后果。
沈國昭見此,無奈地嘆了口氣,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自責,這只是個意外,誰都無法預料到的,以后吸取教訓就是。”
“小王的事情,局里會負責到底,該有的功勞和獎勵不會少,后續我們再給他調一個輕松的崗位,不會讓他沒了著落的。”
說完,沈國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想開一點,振作起來。
經此一事,整個走廊都顯得很壓抑,眾人也都沒了交談的心思,只是默默地低著個頭,安靜地待著。
下午四點多,從醫院里出來,李衛國和董建軍跟關道思等干部告別后,便直接回了保衛科。
醫院那邊,有分局安排的獨立病房,醫生和護士也會全天候照看著,不需要他們太過擔心。
劉恒這次雖然中了兩槍,但是很幸運的都避開了要害。
腹部的那一槍沒傷到重要器官,右大腿那一槍也只是從側邊皮肉穿過,沒有傷到骨頭,后續修養上一兩個月就能生龍活虎,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回到保衛科,李衛國和董建軍兩人都興致缺缺,沒了繼續工作的念頭,只想躺下歇會兒。
回到二樓董建軍的辦公室,兩人就湊到了一起。
啥話也不說,摘了警帽,往椅子上一癱,就各自掏出了香煙。
倆大男人一聲也不吭,就這么一根接一根的,巴巴地抽了起來,整的整個辦公室里煙霧繚繞。
今天劉恒和刑偵隊小王的意外,十足地給了兩人當頭一棒,也讓兩人知道了現實的殘酷,不敢再有半分的僥幸。
抽了有三四根,董建軍扯著沙啞的嗓子開口道:“衛國,劉恒家里咋整,要不你去通知一下?”
“一會兒就下班了,人要是沒回去,人家家屬可就得找上門來了。”
這中槍住院,沒個一兩個月都好不了,人家家屬那邊是決計瞞不住的。
后續的送餐、陪護、康復訓練什么的,有家人在身邊照料著也會好一些,所以他們還是得通知一下人家家屬。
李衛國白了他一眼,嘆氣道:“去了我咋開口,我也不會安慰人哪...”
兩人相視一眼,盡皆嘆了一口氣。
這種事情最是麻煩,家屬的情緒可不好安撫,中槍這么兇險的事情給人家一說,到時候哭起來,勸都勸不住。
劉恒的情況都還算好的了,人家刑偵隊小王那邊才是真的難辦。
這沒結婚的大小伙子,出了一趟任務就廢了個腰子,彈道周邊的臟器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以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哪怕是治好了,后遺癥也不會小,人家爹娘指不定得怎么哭怎么鬧呢...
李衛國琢磨了一下,說道:“要不讓韓大有和鄭山去吧...”
“......行...”
董建軍點了點頭,死道友不死貧道吧。
鄭山他倆大小也是個股長,算是干部,有干部去通知也算合適。
兩人統一了意見,也不廢話,當即去把韓大有和鄭山喊來,讓他倆去通知劉恒的父母。
打發走鄭山和韓大有后,董建軍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對了,衛國,今天沈局長給咱倆說的事兒,你怎么看?”
董建軍說的是崗位調動的事情。
今天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分局長沈國昭就撇開了賀志軍,偷偷摸摸地找到了他倆,表明了招攬之意。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們能調到東城分局,或者是分局下轄的派出所,到一線的警務工作中去發揮個人才能。
沈國昭倒也沒有空口白牙給他倆畫大餅,而是開口承諾道,只要他倆同意,到了分局可以給分別給他倆安排一個刑偵隊的副隊長和刑偵干警。
如果不愿意在分局的話,也可以到下面的派出所去,任實職副所長和公安干警。
至于去哪邊,全看他倆的意屬,不作要求,手續調動的事情也不用他倆擔心,分局長沈國昭可以全程搞定。
李衛國暫時還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太突然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于是褥了兩把頭發,說道:
“這個還不知道啊,這事兒得好好琢磨琢磨,我還沒想好。”
董建軍也贊同地點了點頭,道:“也是,這事兒太大了,不好做決定,我得回去問問家里人的意見。”
董建軍的意思李衛國倒是聽明白了,他回頭大概率是要問問李懷德的意見。
他是李懷德一手提拔的人,單位調動的事情怎么也得問問李懷德的意思,不可能自作主張的。
老實說當時沈國昭跟他們提著個事的時候,他們都隱隱有幾分心動。
帝都是直轄市,同樣的單位,級別上會比地方的高上一級。
分局的刑偵隊副隊長和派出所副所長按級別都是正科級,公安干警則是對標副科級及以下干部。
雖然兩邊級別看起來差不多,但是這里面代表的份量卻是不同的。
保衛科是經濟警察,屬于二線執法單位,而人家分局和派出所是一線執法單位,大家的權限和管轄范圍不一樣。
很明顯的,如果他倆如果調到分局和派出所的話,他們的權利是要大于在保衛科的。
君不見,董建軍和賀志軍都是分別在派出所和分局掛了個副所長和副局長的虛職。
如果調過去的話,干部級別和職務級別雖然不變,但是相當于虛職變實職了,權限范圍變大,管得寬了。
因為保衛處和保衛科是屬于雙重領導機制,受軋鋼廠領導的同時,也是受當地的分局和派出所領導的。
不過沈局長承諾的好是好,但是事出突然,李衛國和董建軍都沒有認真規劃過。
這哥倆坐在一塊兒,討論了好半天,又接著抽了好幾支煙,但是都沒有結論,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選。
于是索性兩人就暫時拋諸了腦后,等回頭想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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