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時，也許死亡對他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看到范濤一劍刺來，我居然顯得出奇的平靜。
“啊！”我爸嘶吼著，聲音是那么的不甘和無助。
“住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高壽良終于開口說話了：“龍掌門，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饒他們父子一命，可好？”
范濤的劍，距離我的脖子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來，高壽良開了口，范濤也不敢擅作主張，于是便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龍千辰。
與此同時。
張松夫婦和云山幾個空翻跳下來，張松手腕翻轉，用劍鞘撥開范濤手里的長劍，凝視相望。
“張凡，先把這顆藥丸吞下去。”說話間，云山便從胸口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將黑黢黢的藥丸倒在掌心里面，捻起一粒，送到我嘴邊。
“先給我爸。”
“都有。”云山將藥丸塞進我嘴里，然后又給我爸服用了一粒。
龍千辰將一切都看在眼里，聽到高壽良的詢問，龍千辰卻沒有立即做出回應。
“張嘯天父子倆都身受重傷，即便傷勢痊愈，也無法再達到巔峰狀態，龍掌門既自詡為正派人士，就不該趕盡殺絕。”此刻，高壽良也佝僂著腰走下武臺，臉上的褶子在這一刻變得愈發明顯了。
龍千辰沉吟數秒之后，才緩緩說道：“高前輩，龍某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但這些年武林中的殺戮歷歷在目，龍某實在不想看到武林再出現血腥的殺戮，張嘯天和張凡的表現眾人有目共睹，龍某只擔心今日放他們一條活路，日后他們父子必定卷土重來，到那時候，豈不是會有更多的人白白犧牲嗎？”
范濤接話道：“高老前輩，龍掌門心系武林安危，他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高老前輩三思啊。”
“沒錯，張嘯天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不殺了他們父子，難泄眾人心頭之怒！”一劍門掌門殷定華惡狠狠地說。
高壽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云山冷哼道：“殷掌門，你口口聲聲說張前輩作惡多端，可晚輩想知道，張前輩到底做過什么？總不能因為你們的片面之詞，就把這個罪名強壓在張前輩身上吧？指鹿為馬這種荒謬的事情，著實不該出現在現實之中，倘若真是這樣，那晚輩我就不得不懷疑正與邪的衡量標準到底是什么！”
殷定華板著臉說：“當初侯世杰血洗六合派，殺傷無數，這算不算十惡不赦？”
“姓殷的，爺爺血洗六合派的時候，還不認識我主人！”侯世杰扯著嗓子吼道。
殷定華哼道：“那最后是誰救了你？你是惡人，張嘯天救了你，那他也是惡人！”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怎么不問問范濤，當年爺爺為何要血洗六合派？你他媽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妄加評論？”
殷定華勃然大怒道：“侯世杰，你就是一條瘋狗，居然在本掌門面前屢屢出言不遜，信不信本掌門現在就殺了你！”
“哈哈哈，孫子誒，爺爺生龍活虎的時候，你怎么不敢在爺爺面前說這些話？殺我？放馬過來！就算用嘴咬，爺爺也要撕掉你幾坨肉嘗嘗！”
殷定華氣得火冒三丈，剛準備出手，張松便橫劍擋住殷定華，“殷掌門，稍安勿躁！”
云山乘勝追擊道：“殷掌門，既然你說不出張前輩到底如何危害武林，那就證明張前輩并非是眾人口中十惡不赦的壞人，至少在找到有力的證據之前，他不是。據我所知，兩年前貴派和六合派，甚至還有其他幾個門派為了拿到莫家家傳武學古拳，便一夜之間屠殺莫家滿門，事后竟還給莫家扣上邪惡勢力的帽子，此事，不知道各位掌門又該如何解釋？”
此話一出，殷定華和范濤等人立即亂了陣腳，相視幾眼，皆是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于是只好朝龍千辰投去求助的眼神。
事實上，雖然殷定華和范濤都是一派掌門，但說的難聽點，其實他們就好比是龍千辰身邊的一條狗，很多事情，殷定華和范濤都得以龍千辰馬首是瞻。
看到二人投去求助的目光，龍千辰說話了：“當初莫家一事，確實存在很多爭議，這件事龍某也在暗中調查，倘若莫家是無辜的，龍某勢必會給莫家一個說法。但現在討論的不是莫家被滅門，而是張嘯天到底該不該殺。高老前輩在武林中的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按理說高老前輩為張嘯天父子求情，我等必須得網開一面，可如果放他們離開，日后他們恢復了實力，回來報復武林，高老前輩能負起這個責任嗎？”
聽到龍千辰這樣說，范濤幾人連連點頭，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在高壽良身上，深思一番之后，高壽良才說道：“老朽始終認為張嘯天不是一個失去良知的惡人。”
“這……呵呵。”龍千辰也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既然高前輩都這樣說了，那高前輩就把他們父子帶走吧，希望他們在高老前輩的教導下，能夠痛改前非，做一個對武林有用的人。”
“龍掌門，這萬萬使不得啊！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張嘯天的良心已經壞了，這么可能改邪歸正？”范濤急忙說。
“沒錯，這些年為了除掉張嘯天，我們付出了多少努力，而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又豈能放虎歸山？”殷定華滿臉不忿道。
“掌門，三思啊。”秦明也說。
“各位這是在逼我龍某人啊，高老前輩已經開了金口，龍某又豈敢不給高老前輩面子？”龍千辰故意表現出一種十分無奈的模樣，他這樣做，無非是讓眾人覺得他也很為難，說到底還是想借此機會收買人心，同時，還能讓眾人覺得高壽良有眼無珠，幫一個壞人求情。
“恕我直言，高老前輩雖然德高望重，但一碼歸一碼，至少在張嘯天這件事情上得另當別論。高老前輩，你若執意想保他們父子，恐怕我們只能不敬了。”范濤咬著牙說。
此話一出，張松夫婦和云山立即準備戰斗，高壽良笑呵呵地說道：“范掌門，老朽混跡武林的時候，你還在娘胎里沒出來呢。老朽這樣說倒不是想倚老賣老，只是想告訴你，做人要懂得尊重前輩。今日老朽必須把他們父子帶走，誰想動手，那就放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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