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難見真情。
胡明月這句話，瞬間消除我對她所有的芥蒂。
一個能陪自己同生共死的女人，即便有諸多不是，也該抵消了。
我緩緩抹掉胡明月臉上的血跡，說真的，我不希望胡明月因為我而雙手沾滿鮮血，盡管她也是武者。
正當我要說話時，石玉忽然擠出人群，一邊笑著走過來一邊說：“我雖然武功不高，但師父有難，我這個做徒弟的又豈能袖手旁觀？師父，算我一個，我也要陪你殺出一條血路。”
此刻我已是困獸之斗，下場可想而知。
但即便這樣，胡明月和石玉也毫不猶豫地選擇跟我站在一起，著實讓我感動。
但我又豈能讓她們為我而死？
我淡笑道：“殺人這種事，不適合你們女人。你們誰也別幫我。”
“張凡。”
“師父。”
我抬手打斷兩女：“這也許是我這輩子最后一次對你們提出要求，答應我，好嗎？”
胡明月已經潸然淚下，通紅濕潤的眼眸里面有種難以用言語表達清楚的難舍情愫。
石玉也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師父……我不想你死……”
看到兩女這般模樣，我心里也屬實不好受。
錢裕達忽然說道：“張凡，雖然宋長老的死跟你有直接的關系，但老夫卻不想殺你，只要你束手就擒，等掌門回來之后，再定奪你的生死。”
“落在龍千辰手里，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嗎？”我質問錢裕達，后者只是皺起白眉，沒有說話。我冷哼道：“與其窩囊地死在龍千辰手里，我寧愿戰死在這里。錢裕達，你是青山派的大長老，我想求你一件事，雖然石玉叫我師父，但只是一句玩笑話，所以我希望無論今天我是生是死，都不要為難她。”
錢裕達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點頭：“老夫答應你。”
“既是如此，那就動手吧，你們誰先來？還是一起上？”我眸子冰冷，咧嘴冷笑道：“接下來，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因為我說過，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群墊背的，黃泉路上作伴，才不那么孤單。”
冰冷的目光掃過面前那些年輕弟子時，眾人無不是露出忌憚之色，就連那群護法，此刻也都畏手畏腳。
“唉！”
錢裕達不禁嘆息一聲，邁著步子走來說：“張凡，你所展現出來的天賦，甚至已經超過當初的高老前輩，也超過了張嘯天，以你的天賦，三五年內也許就能真正站在武林的巔峰，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但不是老夫妒忌，而是有人妒忌。以你現在的實力，即便沒有青釭劍，這些弟子也不是你的對手，所以老夫也只能親自出手，避免不必要的殺戮。”
我苦笑道：“龍千辰屠殺崆峒門的時候，你可曾說過要避免不必要的殺戮？”
錢裕達緩緩搖頭：“有些事，不是老夫能阻止的。”
“呵呵。真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我獰笑道：“龍國武林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就是因為你這種人太多！你們都覺得自己無能為力所以才委曲求全，無非是讓自己的良心得到慰藉，可作繭自縛，終究會自食其果！錢裕達，我一直很好奇你在龍榜排名第幾？”
“錢長老在龍榜排名第六！”說話的是青山派的三長老，“所以死在錢長老的手里，也是一種榮幸。”
“榮幸？”我凝視著三長老說：“既然是榮幸的事，那我把機會讓給你可好？”
聽到這話，三長老氣得面紅耳赤。
當初我一劍便能擊敗宋長飛，可面對錢裕達的時候，卻絲毫占不到便宜，此刻得知他是龍榜第六的時候，我倒也并不意外了。
實力僅次于南峻峰的存在，我自然不是對手。
接下來的交手，結果是可以預料到的，縱然我使出渾身解數，卻也不敵錢裕達，本想臨死前拉上一群墊背的，也變成觸不可及的事情。
十幾分鐘后。
我滿身血跡地倒在地上，胡明月和石玉也已經以淚洗面。
此刻錢裕達也喘著粗氣，長時間的戰力輸出，讓他也頗感虛弱，臉色蒼白道：“能在老夫手里堅持這么久，看來老夫之前還是低估了你的實力。今日老夫暫且先不殺你，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來人，將張凡關押起來，沒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張凡。”
“大長老，夜長夢多啊，今日必須殺了張凡，大家才會放心！”秦明跳出來說。
“殺了他！”
“給宋長老報仇！”
“張凡必須死！”
這時候，青山派的弟子又憤憤不平地怒喊起來。
“大長老若不忍心動手，那就讓我們殺了他！”
“張凡不死，宋長老死不瞑目！”
“沒錯！萬一又被他逃走，將來我們就得遭殃！還望大長老不要再猶豫了，殺了張凡，免得夜長夢多！”
上百人高聲齊喊。
錢裕達也有些為難了。
“大長老，既然大家一致堅持殺了張凡給宋長老報仇，那就依大家的意見吧。”三長老走到錢裕達面前，小聲說道：“小姐能陪張凡同生共死，如若將他關押起來，只怕會夜長夢多。萬一他不知去向，等掌門回來，我等都沒法交代。大長老宅心仁厚，可這件事萬不能優柔寡斷。”
剩下兩個長老也都點頭表示贊同，胡明月想說什么，秦明急忙給手下使了個眼神，最后強行把胡明月和石玉帶走。
錢裕達思索片刻，最終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點了點頭，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看著辦吧！”
說罷，錢裕達便轉過身去。
就在這時，青山派的弟子仿佛跟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著沖了上來，舉起兵刃就想刺穿我的身體。
陰險、卑劣、愚蠢，同時在那些弟子臉上浮現出來。
這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錢裕達剛才說的那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含義，我對他們本無惡意，否則之前在青山派門外的時候，這些人便已經死在我的劍下。
我無心殺他們，可他們卻反要我的性命。
這他媽就是人心啊！
我不甘地怒吼一聲，又顫顫巍巍地爬起來，猙獰地說道：“死在你們一群鼠輩手里，豈不是恥辱？！來吧！讓我看看你們誰能殺了我！”
“不好，這家伙居然還有戰斗力！快撤！”
“臥槽，誰他媽推我！”
此刻，沖在最前面的人無不是急忙剎車。
一聲怒笑忽然響起。
“讓數百人聞風喪膽，放眼武林中千萬弟子，也唯有我師弟能做到！”
這是……
云山的聲音？
聲音是從藏功閣方向傳來的，我急忙轉身，只見云師兄肩扛兩把劍走來，左手還拖著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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