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銀盤的月懸掛在夜幕中,散發著清冷的光芒。

  京城某處宅院,房間內燈火通明。

  陸寧晚感受到男人微涼的唇落在了她的后脖頸上,她不由得戰栗了一下。

  意識仿佛是飄在云端,完全不屬于自己的掌控,被男人禁錮。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精疲力竭得幾乎暈過去,才聽到背后的男人沙啞著嗓音開口:“來人,準備熱水。”

  意識朦朧間,陸寧晚感覺到自己被人從床上抱了起來,然后,她就被丟到了熱水桶里。

  水花濺在了臉上,讓她瞬間清醒。

  睜開眼睛,便看到男人披著玄色的袍子站在浴桶的前面,里面只穿了一件褻褲,裸露著精壯的上半身。

  墨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到了腿彎處,無論陸寧晚何時看到沈重夜的那張臉,都會被驚艷的心跳加速。

  這個男人真的是個會勾魂的妖孽。

  “你在看什么?”沈重夜皺起墨眉,還帶著沙啞的嗓音卻是膩著化不開的冷。

  陸寧晚這才意識到自己盯著沈重夜看得出神了,她連忙低下頭避開了和沈重夜的對視,小聲道:“沒什么。”

  “洗干凈之后把那晚藥喝了。”沈重夜沖著不遠處的桌子揚了揚下巴。

  桌子上放了一碗黑漆漆的藥汁。

  在沈重夜的直視下,陸寧晚盡量將自己的身體縮在水面下,水霧朦朧間,她那雙眼睛顯得濕潤而又無害:“公子,我在來之前已經喝過避子湯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妾身也可以再多喝一次。只是這避子湯對女子身體不好,還希望公子垂憐。”

  就連聲音都像是浸在溫水里面泡過,溫和軟綿。

  沈重夜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你倒是挺懂行?”

  若不是和這女人的第一晚感受到了她是處子之身,他真的懷疑他是不是遇到了情場圣手。

  陸寧晚不敢和沈重夜對視太久,她有種靈魂都要溺斃在他眼眸里的窒息感。

  低垂下眸子,她輕聲道:“妾身只是有自知之明罷了。”

  她可不會想不開作死!

  沈重夜看著陸寧晚低眉順眼的模樣,腦海中卻浮現出了方才在榻上的一幕幕。

  他的身上還殘留著她的氣味,是一股很清幽雅致的香味。

  不管怎么看,她都像是一塊精心雕刻出來的暖玉,渾身都散發著順從,無害,溫和。

  可他的肩膀上還有剛剛被她咬破的痕跡,現在依舊在隱隱作痛。

  這是一只會隱藏自己利爪的貓兒!

  輕哼了一聲,沈重夜轉身朝門口走去。

  “公子,請留步!”陸寧晚叫道。

  沈重夜停下腳步轉頭,黑沉沉的眸子冷冷地看向陸寧晚:“怎么?”

  “能不能請公子等我一會兒?我沐浴后,有些話想對公子說。”陸寧晚那雙明亮的眼睛里閃動著期待的光。

  也恰好此時,門外響起了逐風的聲音。

  “主子,時間差不多了,貴客應該已經到了,在等著您了。”

  “下次再說。”沈重夜說完,扭頭就走。

  可她等不了下次!

  陸寧晚眼看著沈重夜就快走到房間門口,也顧不上其他的,從浴桶里跳出去,朝著他跑了過去。

  沈重夜聽到背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轉頭就看到陸寧晚朝著自己飛快的跑了過來。

  黑眸,凌厲的一瞇。

  他的身體要更快地做出反應,一掌就打在了陸寧晚的肩膀上。

  陸寧晚直接被這充滿內勁的一掌打飛了出去,身體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之后,氣血劇烈翻涌,張嘴就吐出了一口血。

  外面,逐風聽到動靜,立刻推門而入。

  沈重夜的反應更快,閃身就擋在了逐風的前面,遮住了他看向屋里的視線。

  “滾出去。”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充斥著殺氣。

  逐風頭皮一麻,趕緊又退出了房間。

  沈重夜走到了陸寧晚的面前,看著她瑟縮著身體躺在地上,朝著她伸出手。

  他剛剛那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他還是不習慣有人近他的身。

  陸寧晚沒有去觸碰沈重夜的手,捂著疼得要碎掉的肩膀,自己站了起來。

  呼吸都是痛的,她那雙清亮的眼直視著沈重夜:“公子,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說點事情而已。”

  不管是表情,還是言語,都沒有半分的責備。

  她知道自己與虎為謀,要付出的代價。

  受傷,受辱,都只是暫時的。

  只要能夠讓她達到最終的目的,這些她現在都可以不在乎。

  沈重夜緩緩地收回手,望著陸寧晚。

  她現在看上去甚是狼狽,臉也沒有了血色,可眼睛依舊是明亮逼人,沒有半分懼意。

  其實剛剛他如果不是及時的收回了一些內勁,那一掌足以要了她的命。

  她竟然還不知道害怕。

  “想說什么,洗干凈了換好衣服出來。”

  撂下一句話,沈重夜快步離開了房間。

  等房門被關好之后,陸寧晚腳下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她滿腦子都是她剛剛奔向沈重夜的時候,男人回眸時,那眼里所迸發出來的冷冽殺氣。

  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仿佛是從地獄里錘煉了百年才積攢出來的殺意。

  沈重夜回眸的那一瞬間,是真的想殺了她的。

  感覺自己實打實地在地獄邊緣上走了一遭,陸寧晚深吸了一口氣迅速地調整好了自己雜亂的心跳,忍著肩膀上的劇痛,重新向浴桶走去。

  房間外的院子里。

  逐風借著明亮的月光看著坐在石桌前的沈重夜,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王爺,凌煙郡主還在等著您,若是見不到您,她怕是又要……”

  “讓她再等一會兒。”沈重夜淡淡地說道。

  逐風看著沈重夜冷漠的眉眼,一時間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若不是因為凌煙郡主出了事,他家王爺絕對不會在沒有傳召的情況下回京城。

  難道那屋里的女人竟是比凌煙郡主都重要嗎?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他覺得對于他家王爺來說,倒也是一件好事。

  畢竟凌煙郡主的瘋病這輩子也沒什么希望好起來了。

  很快,穿戴整齊的陸寧晚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她輕移蓮步,走到沈重夜的面前。

  沒有廢話,直接將一個信封遞給了沈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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