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周身的戾氣頓時散去了很多,淺淺彎起的眸子證明他此時也在笑:“沒想到小丫頭還認得我。”

  陸寧晚當然是記得陸慎,且印象很深刻。

  陸慎是她的遠房親戚,雖然輩分比她大一些,但也只比她大了三歲。

  因為陸慎在家中排行老九,所以陸寧晚一直喊他九叔。

  陸慎之前剛到京中大理寺任職的時候,曾經在陸家住過一段日子,陸寧晚和他還是很投機的。

  只是后來,陸慎在大理寺的時候跟著沈重夜學了不少狠辣的手段,落下了不好的名聲,也在京城里樹敵不少。

  陸寧晚的父親不喜陸慎在大理寺任職,更不喜他逐漸變得毒辣的手段,所以就讓陸慎從陸家搬了出去。

  而陸慎因為在京城樹敵太多,擔心連累陸家,也就聽話地搬了出去,且和陸家斷了往來。

  恰好那個時候陸寧晚也出閣了,她更是和陸慎幾乎沒有往來。

  后來,陸慎在一次大理寺分配的任務之中遇到了一些事情,毀了容,沒多久他就退出了大理寺,云游四海。

  不過前世,在陸家落難的時候,陸慎不知從哪里得了消息,特意從外面回來幫陸家,陸寧晚始終都記得這份恩情。

  所以現在她在這里重新看到陸慎,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而周圍的流民見陸寧晚和黑衣衛是相識的,更加慌了。

  賀蘭宸看到靠近陸寧晚的中年男人的袖子里露出了寒芒,低聲道:“老六,回來。”

  被叫做老六的男人,不只是沒有回去,反而是直接取出了袖子里的短刀,撲向了陸寧晚。

  陸寧晚的反應也極快,身體往旁邊迅速地躲了一下,老六手里面的短刀就撲了個空。

  “娘娘!”顏兒飛撲過去,擋在了陸寧晚的面前。

  老六一擊不成,又伸手朝著顏兒抓了過去。

  那邊,陸慎看到這一幕,眸色冷沉,足尖一點,朝著陸寧晚那邊飛掠而去。其他的黑衣衛則是抽出了長劍,與擋路的流民斗成一團。

  顏兒會一些簡單的功夫,和老六纏斗在了一起,狹窄的巷子亂成了一鍋粥。

  陸寧晚被馬夫護著站在馬車邊,和賀蘭宸對視了一眼。

  竟然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賀蘭宸怔了怔,這個時候他才看出來,陸寧晚一開始是真的打算放過他們的一開始。

  現在這個局面,是他們兩個都不想看到的。

  陸慎落在了陸寧晚的身邊,看了她一眼:“沒受傷吧?”

  “沒有。”陸寧晚忍不住側眸打量了陸慎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陸慎的個頭要比之前高一些,且身上的氣場要比之前更加冷邪了。

  陸慎點了點頭,看向了賀蘭宸。

  其他的流民都在糾纏著黑衣衛,他們像是已經失去了理智的惡狼,哪怕是面對恐怖如斯的黑衣衛,也是沒有了畏懼,只知道靠著勇氣和蠻力去糾纏廝殺。

  唯有眼前這個少年,一臉淡定地站在原地,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陸慎緩緩地從腰間抽出了長劍。

  陸寧晚一手按在了他的劍鞘上:“九叔,讓你的人都住手吧。”

  陸慎面具下的薄唇微微一抿,他側眸看了陸寧晚一眼,正巧對上了她的眸子。

  女子的雙眸仿佛是盛著星河,璀璨而又明亮,其中盛著的滿滿期待,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都住手。”陸慎的薄唇間緩緩吐出三個字。

  “你們也都給我住手。”緊跟著,賀蘭宸的聲音壓過了在場的嘈雜聲。

  流民們和黑衣衛都停了手。

  “你們走吧,以后切莫在干這種勾當,天子腳下,可不是你們可以隨意放肆的地方。”陸寧晚淡淡的看著賀蘭宸說道。

  賀蘭宸深深地看了陸寧晚一眼,向其他的流民揮了揮手后,率先抬腳向巷子口走去。

  那些流民立刻都跟了過去。

  “為什么要放走他們?”陸慎看著陸寧晚問道。

  “他們也是被逼無奈,這些流民都很團結,他們正處于極端的逆境,若是再逼得緊了,他們更加會覺得活著沒有希望,到時候整出更大的亂子。”陸寧晚有條不紊地說道,朝著陸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而且我這不是沒被他們傷到嗎?”

  “你倒是心大。”陸慎看了一眼陸寧晚脖子上剛剛被短刀留下的紅痕,“受傷了還不知道,如今怎么變得這般笨?”

  陸寧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慎。

  從前她的這位九叔在她的面前,總是會拿出長輩的溫和姿態,從不會這么嘴毒。

  這樣的陸慎,倒真的有幾分沈重夜的影子。

  不過想到之前陸慎是將沈重夜當成最崇拜的人看待,陸寧晚也就釋懷了。

  “九叔,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去家里知會一聲?”陸寧晚轉移了話題。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將你送回太子府吧。”陸慎淡淡道。

  等馬車到了太子府的時候,已經是夜色悄悄。

  陸寧晚才下了馬車,就看到臨公公站在太子府的大門口打哈欠。

  他看到陸寧晚,眼中閃過了不滿,快步走了過去就開始抱怨:“太子妃,您這是去哪里了?怎么回來得這樣晚?太子殿下一直在等您,都發了好幾通脾氣了,您這確實也太不守規矩了……”

  不等臨公公抱怨完,一道黑色的身影也下了馬車,直接給了臨公公膝蓋一腳。

  “哎呦!”悲慘的公鴨嗓在夜色之中傳出去很遠,臨公公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

  膝蓋又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給臨公公疼的面色扭曲,猛地抬起頭看向了陸慎。

  見陸慎的身上穿著黑色的勁裝,袖子上佩戴著司直史的鷹頭徽章,臨公公的氣息立刻萎靡了下來,不敢多說半個字。

  冷冷的睨了臨公公一眼,陸慎冷笑著說道:“今日倒是讓我開了眼,一個閹人竟然敢這么和太子妃說話。”

  臨公公認出了陸慎,也曾經聽說過陸慎的一些事情,更知道他和沈重夜交好,如今被教訓了,臉色一陣青白,卻還是不敢多說什么。

  陸寧晚原本也不在乎臨公公。

  臨公公是沈唯玉的貼身太監,沈唯玉小的時候他就跟在身邊伺候,經常也會仗著沈唯玉的勢,做一些欺辱別人的事情。

  但是對于這樣仗勢欺人的小玩意,她根本不會放在眼里,因為臨公公仗的是沈唯玉的勢,等沈唯玉垮臺了,他也就沒有活路。

  只是沒有想到,陸慎會出手教訓臨公公。

  心里涌上了暖意,陸寧晚望著陸慎說道:“九叔,謝謝你送我回來。”

  “今日太晚了,明日我再來正式拜訪。”陸慎跟陸寧晚說話的時候,原本冷冽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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