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是朋友，是朋友啊。
林茉莉，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了，不是嗎？
……
“啊！！！！！”
我抓著黑色的被褥從床上驚坐而起，卻發現自己的脊背和額頭早就被冷汗浸濕，呼吸聲也正無比急促地上下起伏著。
看著疼痛的下半身和眼前似假似真、在朝我微笑的林茉莉，我驚魂未定地扶了扶耳朵上掛的帶翻譯功能的聽力輔助器，抓過枕頭旁邊的鎮痛藥物，胡亂抓一把就往嘴里塞，抓起床頭邊的水杯拼命地灌水。
“一口一個林茉莉，怕不是夢到女鬼了？”任我行緊緊抱著激光槍靠在椅背上，半瞇著眼睛，譏諷地問道。
“我說了夢話嗎！”看著齊刷刷望著我、并未入眠的南山士兵們，我抱歉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嚇到你們了。”我連忙道歉，褐色毒茉的大家也沒介意，只是聽冷鋼說道：“聽了一宿的林茉莉，就感覺她還在，糟心。”
“一宿，暴露了。”安敬風簡單地回答：“你一晚沒睡吧？”
“你理解能力不錯，普區人。要是每個普區人都像你這樣理解得到別人的情緒就好。”冷鋼淡然地回答。
“抱歉，冷鋼。其實……你們應該叫醒我的。”我愧疚地看著大家：“當我夢到她和我關系那樣親密，我就，就算睡著了也忍不住……”
“沒必要的話，林茉莉不會叫醒睡得正香的士兵，就算有必要，也會讓他們多睡一會。”楚水清遲疑了一會回答：“我們是跟她學的，所以，才沒叫醒你吧。”
“是……而且你說這些話對我們影響也不大。”陳皆誠猶豫地補充道。
陳港達正站在門口看時間，好像要轉身，聽到這句話，他表情復雜，又背過身去。
“怎么又聊到這半黑半白的家伙了，我還是睡覺吧……”旁邊鋪上的黑白同樣不肯撒手地抱著突擊槍，不滿地嘟嚷一句后又閉上眼睛。
任我行似乎是為緩解氣氛，犯賤地笑了笑，不懷好意地接近幾步，伸手碰了碰他的槍。
沒想到，下一秒，這把槍就上了電量，對準了任我行的腦袋。只見黑白一手持槍，手放在護圈外，冷冷地說道：“要不是我會算卦，算得到你是誰，你腦袋上早就都是洞洞了。”
“啊啊，好吵，現在幾點了？”韓刈不高興地皺著眉頭，打了個哈欠，拍了拍對頭的張港征，張港征看著表：“南山時間，點59分56秒，起床！”
“11點了，別聊了！全體起床！！列隊前往食堂！！”
陳港達聽到整點報時后，對著宿舍大吼一聲。
只聽齊刷刷的雙腳落地聲和武器碰撞聲，以及用高科技納米洗漱布洗面和吞漱口糖的聲音，還沒滿二十秒，所有士兵已經全副武裝，按照床位前后順序，排成整齊的隊列。
我也沒有拖到后腿，同樣在二十秒內完成。
“全體都有，解散，放松下來，去吃飯吧！”陳港達大聲命令，大家便有序地進去了。
放松下來？這真是長官的命令嗎？
在我們普區，軍人就算是吃飯也必須有規有矩，排整齊的隊伍拿飯，拿完飯必須有板有眼且端正地坐著，保持食不言寢不語的規則。不能發出任何噪音，不能放松，要時刻保持緊繃。
而南山，卻允許軍人按著自己的心隨意來就好，看來文化差異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們南山的食堂是全機械化服務，點餐只需要把機器人小哥喊過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把你需要的餐送到你的面前。不必像百年那樣讓服務員挨個來點餐了。”程逸拍了拍我，和我說道。
“既省時，又省事，想吃什么吃什么。真好。”我點頭回應：“普區為了鍛煉士兵的意志力，是不允許機械化服務的，餐品也必須營養搭配。”
“我們在出征前的餐會意外地好，平時最好也只是喝南山營養早茶的一套。”楚水清補了一句，隨后和程逸幾人一同去找位置坐。
回過頭來，我發現女兵宿舍的人已經早早地就坐在里面了。
王云似乎頭一次見到軍隊會有這么好的伙食，把烤五花肉串、烤羊肉串拼命地往嘴里塞，樣子不矜持得比打仗時候扒兩口飯的爺們還要粗曠。
秋天雪冷著臉，低頭繼續吃神奈川雞排飯，時不時喝兩口海帶湯。
秦港香默不作聲地吸著南山醉醉冰，同時把三文魚浸泡到了混著芥末的醬料里。
林初陽則是拿了份漢堡薯條快餐，吃得津津有味。
芮娜則斯文冷靜地吃著紅燒肉飯。
……林茉莉，林茉莉在哪里？
我去找她坐坐。
哦。
林茉莉不會再出現在南山軍區的食堂了。
此時此刻的她應該在吃著骷髏國戰士燒的飯。
她身邊的戰士也不再是我和那些南山人們，而是一群骷髏色迷彩服的暴恐分子、手上欠了無數條命的雇傭兵，和那些九死一生的亡命之徒，還有我那恨之入骨的鬼旋風，以及……會不會還有“地獄貓”？我那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師父，左夜靖。
“女生果然愛吃嗎，哎呀。”任我行偏要走過去沖著王云犯一句賤，可王云閃著星星眼抬起頭：“這要比天山的伙食還好吃哇！你不吃的話可以讓給我，我不介意！”
“嘖嘖，瞧瞧瞧，這點吃的就收買你啦，我看你不用當兵了，可以去當天山第一吃貨！”任我行又損了一句：“免得別人丟給你一串五花肉你就投誠了呢！”
“去去去，要酸別人一邊酸去，老子聽著耳朵煩。”秋天雪皺著眉頭罵道：“媽的這個嘴簡直比喇叭還吵，像是給死人吹嗩吶一樣叭叭叭個沒完，能不能讓老子好好吃飯啊？”
“就是，我是那樣不忠誠的人嗎師父！就連老鷹都知道你這人也太損了！！”王云氣得像是個鼓囊的包子一樣。
“放開手腳好好吃吧。”忽然，林初陽深嘆一口氣抬起頭，話鋒一轉：“薩卡芒戰役開打后，你們就不一定吃得到了。”
是啊，我們現在的氣氛的確歡悅，可這都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而已。惡戰開打，就吃不到了。
——也許是暫時，也許是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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