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蘭一路尋找可落腳的陸地,尋到了一公里外的一處小山丘。她停在了山丘的西面,在東邊那方有人類的小營地,人數不多。但是她暫時不想跟人群碰頭,出了水后,將船迅速收掉。她直接從空間拿出了一架緊急醫療車,將衛沖抬進車內,車內有簡單的醫療設備,可以立即實行取子彈的手術。
剛才在路上時,她只給衛沖做了簡單的失血處理,他的腹部在爭刀子時,被棕皮老鬼劃傷了脾臟位置,好在沒有傷到內臟,但是出血很大。
朵寶看著媽媽忙碌,道,“媽,有血袋嗎?小叔是萬能受血者。我會輸血!”
“有。”
母女倆合力,迅速做好消毒,穿上消毒的白大衣,給已經嚴重失血昏迷的衛沖做了手術。
衛沖的心率一度下跌到極危險的地步,夏可蘭不得不用了一次除顫機。
朵寶哭著喚衛沖的名字,握著他發冰的青白大手,自責不矣。
“小叔,小叔,你別走,你別走。你答應過,要帶我去看海洋公園,帶我坐過山車。還有云姐姐在等著你,你還要給我生兩個小侄兒陪我玩的。”
“沖沖哥——”
金色的靈液順著輸血管一點點浸入男人的身體中,顯示器里的心率終于慢慢爬回了正常狀態。
這一晚,衛沖做了一個顛倒混亂的夢,夢鏡里的畫面有今生的,似乎還有一些是他明明沒有經歷過,卻覺得非常熟悉的。
他看到衛海洋身首分離,頭被掛在樹上;他憤怒地去復仇,殺光了所有人,卻發現真正的兇手還逍遙在外;他最后一眼看到朝自己跑來的朵寶,理了個小刺頭,像個小男生,黑溜溜的,但模樣還是他熟悉的可愛。
……沖沖哥哥,你就是我哥哥。
……沖沖哥,你放心,我會替你和爸爸報仇的,我會保護好媽媽的。
……我希望,以后沖沖哥,爸爸媽媽,都陪著我。我們一家四口,每天都開心,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玩,一起看日升日落。
……沖沖哥,你看到了嗎?天災結束了。這個新世界也許沒有你和爸媽說的那么好,但是我發誓,我一定把它建設得成你們告訴我的模樣。有海洋館,有游樂園,有大大的學校。
……沖沖哥,這一次能跟你和爸媽爺爺奶奶一起生活,我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小沖?你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嘩啦一聲,仿佛他撥開重重水幕,重回世界。
睜開眼時,看到的是夏可蘭依然失焦的眼神,擔憂的神情。
“小叔!”
朵寶一臉濕答答的,頭發也亂得不成樣兒,趴在床邊,紅著鼻子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他吃力地扯出一個笑,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卻滿心慶幸地說著。
“姐,朵寶,我回來了。哎喲,我好餓啊!”
兩人一聽,終于破涕為笑。
衛沖卻急道,“姐,這車不能一直這么用吧?我現在都沒事兒了,咱們換回普通帳篷吧?”
說著,他要起身,就被夏可蘭摁了回去。
“你放心,附近沒有外人,我已經偵察過了。”
朵寶端著一碗粥,“哥,皮蛋瘦肉粥。這是爺爺熬的,可香了,加了好多肉肉哦!”
衛沖故意調侃,“這么香,你有沒偷吃哇?”
“沒有。”
“哦,我知道了,你是沒偷吃粥,但是吃了肉肉。”
“我才沒有。”
白色的急救車里,笑聲隱隱。
而在不遠處,那對男女終于游到這處時,女人已經奄奄一息,咳嗽不止。
男人看到嶄新的醫療車,以為找到了官方人員,拖著女人就朝醫療車沖,一邊沖一邊叫著“救命”。
夏可蘭一聽,立即坐上了駕駛座,直接將車開走了。
男人看到開走的車,立即意識到,那不是官方的東西,是私人擁有的東西。
醫療車迅速沒入夜色中,再不見影兒,他氣得癱倒在地上,一陣頭昏眼花,恍惚覺得剛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產生的幻覺。
要不是為了追那個沖鋒舟,他們也不會連夜游走在污水中,女人才著了涼受了寒,染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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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衛海洋背著夏琴淌在大腿深的水中,艱難前行。
夏琴的情況非常糟糕,正在發燒,整個人昏迷的時間超過了清醒的時間。
有好幾次,她都想放棄了,卻又想到女兒,硬是生生地撐了下去。
他們身上的物資不多了,好在夏琴鑒于之前自己弄丟黃金液的失誤,就把靈葉等重要物品都塞給兒子和丈夫帶在身上了。
當時衛海洋感覺母親像在交待遺物似的,但不忍心拂了老人的心意,也就把東西都藏好了。
現在,他就靠著這點靈葉水,給夏琴緩命,壓著體溫。
他們在水里走了一天時間,才終于踏上了陸地。
看著遠近茫茫一片汪洋,衛海洋坐在火堆旁愁眉不展。
父親失蹤了!
他順著意識中龍卷風刮的方向,尋了三天,前后走了近百公里,也不見人影。路上最多碰到的都是浮尸,連活人都少。
當前氣溫不冷不熱的,再繼續淌在水中走,不說母親,他自己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
就在他們休息這一會兒,下方的水流中已經滑過去好幾具巨人棺,一旦這東西爆掉了,這水下就跟病毒細菌溫床沒兩樣兒,只會引發又一波可怕的疫病。
水里是不能再走了,必須得想別的法子了。
他看看天,天上竟然有了星子,而在他們的背包里,信號槍子里的子彈也被泡了水,他也不確定能不能再打出信號。
目前他只能寄希望于,機器人當時是護著父親的,ai機械人能給給力,能護著父親挨到他找到他們的時候。
只是這些事兒,衛海洋不敢深想。
他起身將自制的石頭沙子過濾器濾好的水倒進小鍋里,開始燒水。
一邊再給母親換上干凈的濕帽子降溫。
本來是想給母親含一片靈葉的,但是夏琴舍不得,塞給她又吐出來,她之前就說只愿意喝靈葉水,還要衛海洋跟自己一起喝。
衛海洋熬好靈葉水,夏琴喝了幾口后,神智就又清醒了幾分,就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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