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瑤接過吳媽手里的香薰上了二樓,推開臥室門正看到傅宴深換好衣服走出衣帽間,西裝筆挺,驚為天人。
“這是你買的?”她舉了舉手里的盒子。
“嗯。”傅宴深打著領帶的手一頓,不知道為什么,溫知瑤在他臉上發現了幾分不自然的神色。
“拆了放臥室。”
溫知瑤拆開絲帶和禮盒,深沉的木質香氣撲鼻而來,如同雨后的熱帶雨林,厚重卻不刺鼻,聞著像是和他的香水是同一款。
傅宴深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朝她拋過去,看著她低頭點燃蠟燭,神色柔和。
溫知瑤長得漂亮,是見過她的人都不能不承認的事實。
她平日里多以淡妝為主,花在穿衣打扮上的時間很少,今天為了去赴溫家的約,她對著鏡子收拾了半個多小時,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
為了不落下風,也為了證明給外婆看,自己過得很好。
她今天仍然穿了自己品牌的服裝,這條裙子是她夏天才完成的一條高定設計,也是上半年品牌秀場的壓軸之作,許多明星來借,也都被她婉拒了。
她換上這身黑色露肩禮服,領口嵌著一朵花瓣交疊的鳶尾花,腰間和裙擺上手工繡著上千顆碎鉆,隨著她的走動,猶如烏云中閃爍的群星般耀眼。
走出衣帽間時,傅宴深眼中劃過驚艷。
從結婚以來,他見她的模樣有時狼狽,有時堅韌,大多時候都猶如一直在寒風暴雨中傲立的青竹,從沒有像今天這般,打扮得如此艷光四射。
墨發紅唇,纖腰一握,似怒放的玫瑰一樣風情萬種。
“披件外套,外面冷。”傅宴深喉結動了動,啞聲開口。
溫知瑤翻開手機看了看天氣,從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西裝披在身上,更添了幾分凌厲。
他們提早一小時到了溫家,進門時,溫顏玉林昊和幾個關系要好的世家子弟正圍站在一起。
溫顏玉這次終于選對了設計,穿著一件白色蓬蓬裙禮服,倒襯得她可愛純凈,猶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如果溫知瑤沒有出現,她今天的造型確實可以算作亮眼。
可惜,可愛在風情面前不值一提。
“溫……溫知瑤?那是溫知瑤嗎?”
隨著李子娜一聲驚呼,溫顏玉等人紛紛轉身看去。
溫知瑤挽著傅宴深的手臂,兩人款款而來,男人冷峻挺拔,英氣逼人,更顯得他身旁的女人柳腰花態,柔橈輕曼,就如同天作之合的畫中人一樣,令人艷羨非常。
尤其是溫知瑤,她雖然嫵媚,卻大方得體,一舉一動間全是端方和自信。
本來不比還好,一比就很尷尬了,溫顏玉楚楚可憐的鄰家妹妹模樣,顯盡了小家子氣,總覺得有些拿不上臺面,兩人站在一起,誰是私生子還真是看不出來。
“姐姐,你來了。”溫顏玉給林昊使了個眼色,壓住心中的嫉妒,笑著地迎了上去,“你怎么才來,我等你好久啦。”
“外婆呢?”
“在三樓房間,姐姐,不如先去見見爸爸……”
她話還沒說完,溫知瑤直接無視她的存在,與她擦肩而過,直直上了三樓。
她只想快點見見外婆,和她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
而李子娜為首的世家小姐,眼睛都快粘在傅宴深的身上,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傅家大少爺,竟然長得這么好看!
也太便宜溫知瑤了!
傅宴深察覺到目光,冷淡地看了她們一眼,也不緊不慢地徑直上了三樓,去尋溫知瑤。
李子娜忍不住扯了扯溫顏玉的裙擺,小聲道,“顏玉,這么帥你都舍得讓給溫知瑤啊。”
溫顏玉臉色微變。
她從前,也不知道傅宴深是長這個樣子。
那會兒他在重癥監護室里,外面傳言滿天飛,傅家怕愛他得到溫家的助力,還謠傳說他留下了治不好的后遺癥。
怪她也沒有查證,就急急地把溫知瑤推上去頂包,自己找了林家做退路。
沒想到林昊更是個廢物。
這盤棋下到現在,有輸有贏,還不算錯得太離譜,只要自己還是溫家的繼承人,她總有辦法拿捏住溫知瑤。
……
溫家一共三層,一樓會客活動,二樓飲食起居,三樓是會議室客房。
這兩個客房都是按照總統套間的標準裝修布置,只為了萬一有重要客人可以臨時留宿,平日里使用場景不多。
而且二樓也并不是沒有多余的起居室,他們怎么會這么好心,讓外婆住在客房套間?
溫知瑤帶著滿腔疑問一步步走上三樓,連開了兩個客房的門,都沒有看到外婆的影子,別說外婆,這兩個房間壓根就不像有人住過的痕跡。
溫顏玉何必在這種事上騙她?
“瑤瑤!”正當她想下樓找溫顏玉算賬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腳步一頓,回頭正看到外婆,和在一旁扶著她的傅宴深。
“外婆!”
她兩步走上前去,彎腰輕輕抱了抱外婆消瘦的身體,鼻子有些泛酸,“對不起外婆,最近都沒有去看你,讓你擔心了。”
這兩個月來生活支離破碎,危機四伏,她一是沒有時間和心力,二來也是逃避,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外婆對這段婚姻的關心和疑問。
林淑蘭眼角也吟著淚水,用力抓住她的手握了握,“只要你過得好,外婆就放心!”
“你一個人來的?”她往她身后看了兩眼,眼中的擔憂一閃而過。
“不是,”溫知瑤搖頭,眼神看向傅宴深,“我們兩人一起來的,你們怎么在一起?”
這話說得隱晦,林淑蘭也沒有多想,只當她有難言之隱,不愿說起,在轉移話題。
“剛剛我差點摔倒,多虧了這個小伙子眼疾手快。”林淑蘭嘆了口氣,“瑤瑤,你看他是不是迷路了,你帶他到宴會廳去吧。”
剛剛她從洗手間出來,一個頭暈眼花,差點沒站穩,幸好身旁這個小伙子把她一把扶住,才沒讓她這把老骨頭摔在地上。
溫知瑤抿了抿唇,“外婆,這是傅宴深,是……是我老公。”
傅宴深笑了笑,跟著叫了一聲,“外婆。”
林淑蘭驚訝地看著他,這人就是自己的孫女婿,方才他們交談了幾句,這個年輕人不僅成熟穩重,談吐有禮,還耐心溫和,生了一副好相貌。
前些日子她聽王文萍說知瑤委曲求全,嫁給了不愛的人,還以為是個中年禿頂的老板,或者不學無術的富二代,沒成想竟是這樣一個一表人才的小伙子。
只要人品好、態度好、有上進心,就不會在婚內做出什么離譜的事情。
“外婆,你住哪個房間?”溫知瑤扶住她,“我剛剛看了兩個客房都沒有你的東西。”
“我年紀大了,住那樣的房間不習慣。”林淑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溫知瑤眉頭輕蹙,“你帶我去你房間看看。”
林淑蘭拗不過她,顫巍巍帶著兩人來到三樓走廊盡頭的一間小臥室。
溫知瑤面色越來越沉,這是溫家給保姆住的房間,整個房間不過十平方,里面簡簡單單放著一張單人床,一個床頭柜和一把椅子,連個衣柜都沒有,外婆的衣服沒有地方掛,都干干凈凈疊在箱子里。
“他們就讓你住在這里?”溫知瑤強忍著怒火,目光陰沉地看著這個逼仄的小房間。
“挺好的,我就一個人,來住兩天,用不了這么大的地方。”林淑蘭撫了撫花白的頭發,輕輕摸了摸溫知瑤的后背,“我來這里,無非是他們說能看到你和小傅,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踏入他們家大門一步。”
溫知瑤自然知道原因,喉間一陣辛辣,眼淚便涌了上來。
她怪自己沒有早點去見外婆,讓她放心,以至于她必須來這里才能見到她牽腸掛肚的外孫女,還要忍受別人的羞辱。
一雙手貼住她的腰,把她穩穩扶在懷里。
她抬頭,見到傅宴深那雙冷淡幽暗的眼睛,他低頭看她一眼,又看向林淑蘭,“外婆,是我不對,結婚之后也沒去正式拜訪您,以后我和知瑤每周都過去看望您。”
溫知瑤一愣,聽見外婆欣慰的聲音,“我知道你們忙,不用成天記掛著來看我這把老骨頭,只要你們和諧地過日子,我就放心了。”
傅宴深認真地點頭,“您放心,我會照顧好知瑤的,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傅宴深逢場作戲的本領真的很強,她的后背貼在他的胸膛上,有力的心跳聲透過布料規律地傳遞過來,莫名地讓她覺得安心。
不論怎么,她都感謝傅宴深愿意在外婆面前幫她圓這個場。
“謝謝。”她輕聲說。
“應該做的,和我客氣什么?”傅宴深一笑,旋即松開她的腰,上前扶住林淑蘭,“外婆,這間房間沒有洗手間,您住著不方便,換一間吧。”
林淑蘭看著有些顧慮,怕給他們惹了麻煩,猶豫著不肯走動。
溫知瑤深吸一口氣平復好情緒,換上一副笑臉,把她平放在地上的箱子合起來,“外婆,聽宴深的,我們有辦法。”
林淑蘭見他們堅持,也不再拒絕,顫巍巍地跟著他們到了豪華客房。
“外婆,您先住著,過兩天有時間,您到我們家也住一住。”傅宴深眸光微斂,繼續釋放著他的好意。
正在鋪床的溫知瑤手中動作一頓,不知道傅宴深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能和外婆偶爾一起住,她自然是愿意的,但那就意味著兩人必須每天24小時高強度扮演恩愛夫妻,這樣他也愿意嗎?
林淑蘭抓著傅宴深的手,越看越覺得滿意,雖然是盲娶盲嫁,但說不定是一段好姻緣,只要他們兩個人相互幫助相互扶持,日子就會越過越好。
安撫好外婆住下,溫知瑤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在走到二樓平臺時,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生氣了?”傅宴深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需要我幫你嗎?”
溫知瑤滿目狠厲地搖頭,這件事,她可以自己解決。
畢竟仇,要自己報才會更痛快。
“我打個電話。”她指了指二樓露臺,傅宴深揚頭,示意她自便。
溫知瑤撥了一個電話,
“溫大設計師,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一個懶散的女聲傳來。
這是溫知瑤的一位大客戶,國內著名導演桑語,她擅長拍攝古代宮闈類的大劇,一力捧出了幾位影后和不計其數的最佳女配。
圈中人都說,只要能上桑導的劇,就算是演條狗,都能捧回一座獎杯。
但是桑導對于自己劇中服化道的要求極高,尤其是服裝,絕不容忍出現半點差池,溫知瑤與她合作了幾次,兩人之間的關系十分融洽,往后她便成了桑導御用的服裝督導。
而她的下一部大劇《春日宴》已經走到演員試鏡環節,據她得到的消息,溫家出了一筆不小的贊助費,把溫顏玉強塞進了劇組,挑了一個單純可愛,人設討喜的女配角色,作為出道首秀。
“溫顏玉的角色,可以換下來嗎?”溫知瑤開口問她,“溫家給你的贊助費,我出同樣的給你。”
“怎么,她又惹你了?”桑語毫不意外,笑著調侃她,“我還以為你懶得給她使絆子,這回倒是干脆,要直接斷她的出道之路了?”
“惹到我了,而且我很生氣。”她平靜的開口,語氣中帶著涼意。
“可以,本來也就順水推舟做個人情,”桑語一口答應下來,“也不能為了她得罪我的小福星吧。”
……
見溫知瑤站在露臺上滿目肅殺的模樣,傅宴深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角,也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陸總,有什么吩咐?”很快助理的聲音響起,語氣恭謹。
“溫家上趕著要合作的事,談到什么地步了?”
“還在談價,我們開出的價格不低,但是溫家似乎勢在必得,講價積極性不高。”
“勢在必得?他們倒是有膽量。”傅宴深嗤笑了一聲。
他手里有一家不足600人的中型公司,雖然人不算太多,但掌握了機械化自動焊接的超前技術,可以說是擁有了技術護城河,任何焊接、切割相關的大型項目想要開展,那就必然要先與他們達成合作,才能去競標。
近幾年溫家主產業受到重大沖擊,所以一直在各行各業尋求新機會來完成轉型,娛樂圈這塊蛋糕對于世家來說,到底還是有些小了,科技行業才是未來發展的趨勢。
而溫家已經在這方面探索了一段時間,還出了大力氣競到了國家項目的標,但是他們太過自信,竟然壞了行里的規矩,先去競標,再來談合作。
既然如此,勢在必得自然就變成了勢不可得。
這次借著溫知瑤的事,他順水推舟,就當賣個人情給她。
“終止談判,”傅宴深吩咐,“去和陸家簽合同。”
助理雖然驚訝,但知道老板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立刻應下來著手去準備相關事宜。
掛掉電話,溫知瑤也剛好推開門往回走,兩人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期待好戲開場的神色。
“走吧,傅夫人?”傅宴深低笑,
溫知瑤挽住他的手臂,“好,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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