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小姐!”
見水冰凌無緣無故地突然倒在地上,唐謙大吃一驚,急忙俯身去抱她。
伸手抱住她時,他心中更是一顫。
對方身子一片冰涼,還有僵硬之狀。
根據他的經驗判斷,顯然是中毒了!
“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中此劇毒?”唐謙心里大為疑惑。
剛才對方還好好的,什么事都沒有,豈料轉眼之后突然撲倒在了地上,劇毒霎時爆發。
“水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唐謙一把抱起水冰凌,顫聲問道。
對方突發無名巨毒,他一時慌了,手足無措。
此刻水冰凌唇色發紫,臉色慘白,顯然是中毒的癥狀。
“唐醫生,你終于出來了,”水冰凌神智尚清醒,她面帶淡淡的微笑,聲音微弱地說道,“你能活著出來,我卻不能活著去見我姐姐,我背叛了她,我再也沒有臉見她了,只有以死謝罪。對不起,之前我一直騙你,騙取你的信任,在你最信任我的時候,我竟然出手暗算你,將你抓住交給我姐姐他們處置。我很崇拜你,也很喜歡你,但真的對不起,姐姐養了我二十年,對我那么好,我待她是親姐姐,不能不聽她的命令。”
說話的時候她開始咳嗽,嘴角邊已沁出了暗紅色的鮮血,看樣子毒氣已經攻心,萬分危險。
“你……你……什么都別說了!”唐謙激動地搖頭道,“我來救你,我想辦法救你!”
聽對方那么一說,不用想也知道了,剛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偷偷服食了身上帶著的毒藥,這才導致中毒倒地,出現這個情況。
言畢,唐謙便將水冰凌放在草地上,并急忙從包里取出銀針和解毒散來。
“你服下這藥,是解毒藥。”唐謙急急說道,不由分說地將藥粉往水冰凌口中倒去。
水冰凌倒也不拒絕,使力含入口中,并慢慢吞了下去。
給對方服下藥后,唐謙沒有停歇,急著做針灸,以化毒療傷。
“唐醫生,你別費力氣了,你就算醫術再高明,那也是不可能救活我的。”水冰凌說道,“我服下的是全天下最厲害的毒,別說是我這個普通人了,就是你這樣練過上乘功夫,百毒不侵的人,服下一點那后果也很難預料的,而且這毒無藥可解。”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姐姐本來不想馬上殺了你的,她想拿你來做最新的試驗,煉制最新的毒藥,但你擊傷她逃脫后,她就改變主意了,現在她已經向我們所有人發出了命令,見到你格殺勿論。我收到她的消息后,很害怕,原本我不想死,我只想活著,你也活著,可姐姐的話我又不能不聽,所以我決定動手。我知道你即使中了毒針也不會死,看擊中你后我很放心,原以為我一個人死就可以了,可沒想到你還是追了上來,和我一起進入那間密室。”
“你再次偷襲我,擊傷我,只是不想讓我和你一起葬身在那密室中,給我一個活的機會?”唐謙疑問道。
他這才知道,自再次出手,擊傷他的那一刻起,對方就有赴死之心了。
她和自己不能都活,不是她死,就是自己死。
而她一開始選擇的是一個人去死。
死了她才能有個交代,不讓姐姐猜疑和怨恨。
水冰凌勉力搖搖頭道:“我不全是那樣想,我也有私心,其實我很希望你來追我。這樣你就能陪著我死在一起了,有個人陪著總比孤單寂寞地死去好。你終究還是追了上來,和我一起進入了那密室,我的愿望達到了,不但有你陪伴,我也完成了姐姐下達的命令,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可是我改變了主意。
“沒曾想你真的是對我好,天底下竟然有對我那么好的人,那雖然才短短的一點時間,卻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活的時光啊。我舍不得你死,我要救你,所以我把你帶了出來,但我知道,姐姐知道這個事情后,她肯定會怨恨我的,如果我唯一的親人也怨恨我,那比殺了我都難受,而如果我死了,她就不會怨恨了,只會思念,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唐謙道:“你真是傻,你不就不能告訴你姐姐,你一開始就跑掉了,你活著回來了,見到你還活著,還好好的,她肯定很高興,怎么會怨恨你?你怎么就不會那么想呢?”
水冰凌道:“你是讓我欺騙姐姐嗎?我這一輩子從來沒在她面前說過謊話,我做不到。我不是你的對手,被你殺了,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事實不也如此么?你打敗了我,放了我,不然我早死在你的手上了,反正都是一死,現在死也不遲。”
“我沒說過讓你死,我放了你就不讓你死,你還為什么這么傻?”唐謙道。
水冰凌說道:“就算我活著回去又有什么用?到頭來姐姐還只會讓我來殺你,你難道甘心讓我殺?我只是一個殺手,除了殺人沒有什么用,而你不同,你醫術高明,能做那么多有意義的事情,活著比我有價值得多。命是姐姐給的,為她而死,我心甘情愿。能認識你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現在我馬上要死了,說那些事情也沒任何意義了,你還是說點好聽的話,讓我高興一下吧,不然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誰說沒機會了?”唐謙毅然道,“我可是神醫,我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你是神醫卻也救不了我。”水冰凌搖頭道。
說著,她突然急劇地咳嗽起來,隨著咳嗽,她嘴里淌出鮮血,血的顏色越來越暗,中毒已深,恐是無力回天了。
唐謙嘴上雖然那么說,但他心里面卻是沒有一點把握的。
因為水冰凌所中的毒可是她們煉制出來的劇毒,那毒對擁有金剛不壞之身的他來說或許不至于要命,但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見血封喉,必死無疑了。
“不可能,一定有辦法的!”唐謙用力搖頭道。
他當即翻開背包,從里面將前面他從古墓中淘尋到的那兩種丹藥都拿了出來,兩種藥都給水冰凌喂下。
可藥吃下去之后,同樣沒有任何效果,水冰凌臉色越來越難看,氣息越來越微弱,眼看就要死去。
“唐醫生,我們剛才在那洞里面看到的那些圖紋和文字我都抄錄了下來,本子就在我身上,”水冰凌眼睛微閉,低聲道,“那秘籍我研究了好幾年可什么都沒看出來,但你不同,你是個高手,人又那么聰明,肯定能參透的,說不定對你有用,所以你拿去吧……啊……”
說話間,她嘔出了一大口烏黑的鮮血。
唐謙忙道:“別說了,你先別說話!”
說話一用力,體內的毒便擴散得更快。
水冰凌卻堅持道:“不說這些話以后就永遠沒有機會了。臨死前,我求你一件事好嗎?”
“好,你說,我一定答應你!”唐謙用力點頭道。
水冰凌道:“我知道我姐姐他們后面還會找你,可他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如果抓到了她,你能不能饒她一命?”
“好好,我不殺她!”唐謙毫不猶豫地答應道。
一個人臨死時的愿望他怎能不答應,反正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誰死誰活,一切看老天爺的安排。
“謝謝你。”水冰凌有氣無力地說出那三個字,幾不可聞。
唐謙心口憋得慌,說不出話來。
他突然抱起水冰凌,將她摟入懷里。
此刻水冰凌毒已上心,眼睛閉上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唐謙感覺到她正在一點一滴地死去。
他心里有種莫名的無助和恐懼感。
他雖然擁有非凡的醫術,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解不了毒救不活對方,他就無計可施了。
抱著水冰凌漸漸冰冷僵硬的身體,他想起與她相識的時候,想起兩人在密室中同生共死的時光。
突然,他眼淚就禁不住流了下來。
眼淚順著他的臉龐,一點一滴地落在水冰凌的身上,打濕了她的衣服。
就這樣,唐謙一直抱著水冰凌,直到她身體感覺不到一絲溫暖,變成一具冰冷,毫無生氣的尸體。
可奇怪的是,不知道過了多久,水冰凌原本冰涼僵硬的身體漸漸有了一絲暖氣。
那陣暖和的氣息越來越濃烈,她竟奇跡般復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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