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醒醒，我們到了……”
耳邊好似傳來了顧景源的聲音，穆倩雪聽不大真切。
嚶嚀了兩聲，眼睛還是沒睜開。
顧景源俯身親了親穆倩雪，輕撫著她的臉，說：“老婆，我們到山腳下了，該起床了。”
叫了好幾次，穆倩雪才緩緩睜開眼睛。
“源哥哥，你回來了呀……”她的聲音軟軟的，因為剛睡醒，還帶了些沙啞。
“嗯？”顧景源有些不解小家伙話里的“你回來了”是何意，但他沒急著去問，而是打開了水杯遞到穆倩雪面前。
“先喝點水，潤潤嗓子。”他輕聲說。
穆倩雪呆愣愣地被喂了幾口水，然后又被顧景源抱了過去。
“剛剛夢到什么了？怎么說我回來了？”顧景源低頭看著穆倩雪，問道。
過了好一會，穆倩雪才慢慢回神。
她抬眸看了顧景源幾眼，后摟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胸前：“夢到我們以前的事情，正夢到你下山呢，就被你叫醒了。身體醒了，腦子沒醒，一時間還以為你從山下回來了……”
顧景源輕笑一聲：“難怪剛剛一副傻乎乎的模樣。”
穆倩雪抬頭瞪著他，一臉氣鼓鼓：“你才傻乎乎的！”
顧景源戳了戳穆倩雪的臉：“怎么這么可愛呢……”
他在穆倩雪臉上親了一口，后笑著說：“我老婆真可愛。”
穆倩雪輕輕哼了一聲，小臉紅撲撲的。
“走啦，上山了。”她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催促著顧景源，“你快點。”
“是，遵命。”
顧景源笑著下了車，拿上東西，牽著穆倩雪上了山。
“我感覺我剛剛睡了好久好久，夢到了好多我們以前的事情。”上山的路上，穆倩雪對顧景源說。
“嗯？都夢到些什么？”顧景源問。
穆倩雪眼睛骨碌碌轉了轉，狡黠一笑：“夢到你以前說，如果有機會，會帶我到山下吃很多好吃的。還會給我買很多很多糖，讓我吃個夠。”
“但是事實證明，男人的話果真不可信。所以源哥哥打算什么時候兌現你這個承諾呀？”穆倩雪看著顧景源，眉眼彎彎。
“老婆。”顧景源捏了捏穆倩雪的手，“當年我已經十五歲，能記事了。你那會才五歲，還是個小屁孩，記不了什么事。和你住在山上的半年，發生了什么，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有沒有這個承諾，我比你更清楚。”
穆倩雪嘟了嘟嘴：“就是有就是有！五歲怎么了！就算我那時候才五歲，我也記得！反正就是有！”
“哦？”顧景源嘴角勾起，“這么說，當年的事情，寶兒也全都記得了？”
“那當然！”
顧景源挑眉：“那想來，寶兒也肯定記得你當時就喜歡纏著我，說長大后嫁給我當新娘子了。那現在寶兒也算如愿以償了。”
穆倩雪一噎，好半晌都沒話說……
過了好一會，她才憋出來一句：“論不要臉，我是真的比不上源哥哥……”
顧景源低低笑了幾聲，沒再逗穆倩雪。
倒是穆倩雪，被他笑得臉越來越紅，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點走！”
“是是是……”
到了山上，顧景源和往常一樣先把屋子簡單打掃了一下。
“老婆，我們先吃午飯，吃完再去看爺爺奶奶們，好不好？”他一邊洗手，一邊問拿了一本書在院子里看的穆倩雪。
穆倩雪把書本放下，搖頭：“我現在不想吃，我想先去看爺爺奶奶們，你吃吧。”
“乖寶，你聽話，多少先吃一點。”顧景源洗完手走了過來，輕聲哄著，“現在已經快一點了，不吃飯你會餓，餓了會沒力氣，會難受，還會讓我心疼。”
“我知道你沒什么胃口，但是你這樣，爺爺奶奶們看到了，也會擔心的，對不對？寶兒就當是陪我吃，好不好？”
“你也知道的，我胃不好。不好好吃飯，萬一等會我胃病又犯了，不是徒惹你心疼嗎？你不陪我吃，我肯定不會自己一個人吃的，這點寶兒也很清楚。”
在顧景源的勸說下，穆倩雪終還是點了頭：“我去洗手，你把飯菜拿出來吧。”
“乖。”
穆倩雪洗完手回來時，顧景源已經把飯菜都擺好了。
幾道家常菜，還有一道湯，全是穆倩雪愛吃的。
有顧景源在，穆倩雪就是胃口再不佳，最后也被喂了個六七分飽。
飯后顧景源把碗筷收拾好，提著穆倩雪釀的酒，和她一起去了爺爺奶奶們墓碑前。
他陪著穆倩雪給爺爺奶奶們磕了頭，敬了酒，然后席地而坐。
“爺爺奶奶們。”穆倩雪手邊放著一壇開了封的酒。
她拿著小杯子，斟滿一杯，又灑在地上。斟一杯，灑一杯。
“囡囡今天又來看你們啦，爺爺奶奶們想我沒有呀？”
山間吹來一陣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好似在回應穆倩雪說的話一般。
穆倩雪顯然也把這當成爺爺奶奶們的回答。
她揚起笑容：“我都聽到你們的回答了，可不能收回哦。我就知道，爺爺奶奶們肯定也很想我！”
“可你們都好久沒去找囡囡了……囡囡想你們了……”她的眼眶變得微紅。
顧景源輕輕摟過穆倩雪，讓她靠在他身上。他什么話也沒說，只輕輕拍著穆倩雪。
穆倩雪抬眸看著顧景源，扁了扁嘴，惹得顧景源又一陣心疼。
她摟著顧景源的腰，躲在他懷里，好一會之后，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才退了出來。
“爺爺奶奶們。”穆倩雪繼續說，“忘了跟你們說，你們現在有孫女婿了！是真的孫女婿哦。”
“我和源哥哥昨天已經領證了，爺爺奶奶們還滿意囡囡給你們找的這個孫女婿嗎？”
“我猜你們肯定會滿意的！以前源哥哥在山上的時候，爺爺奶奶們總夸他，我都記得的。”
“以后，囡囡就真的有人陪了，爺爺奶奶們不用再擔心我，可以放心了。”
穆倩雪癟了癟嘴，看起來委屈極了，又說：“但是爺爺奶奶們放心了，可不可以多來找囡囡啊？你們再不來，囡囡都要忘了你們長什么樣了……”
穆倩雪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本來她不想哭的，她覺得自己可以忍住。結果說著說著，還是沒忍住，撲在顧景源懷里默默流著淚。
“想哭就哭吧。”顧景源輕聲說，“寶兒不用壓抑自己，不用忍著，爺爺奶奶們不會笑話你，我更不會。沒事了，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聞言，穆倩雪先是小聲啜泣，過了一會，還是大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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