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她又念叨道:
“秀英,明遠啊,媽對不起你們,當初說好孩子給了你們,以后就不會再要回來……是媽食言了……”
不一會兒,表情更是難過,”秀君啊,不是媽逼你姐和姐夫,媽都黃土埋到脖子根兒的人了,說不定哪天兩腿一蹬就走了。”
“可媽心里實在放心不下你啊。”
“媽看著你在付家獨木難支,也沒個孩子傍身,被人明里暗里的欺負,媽心里難受啊……”
“你和邵中不想做這個惡人,那媽來做,反正媽也沒幾天活頭了……”
“老頭子,你在地下,一定要保佑她們兩姐妹下半輩子生活無憂啊。”
“不然我去了地下,我也不會放過你,誰讓你早早就丟下我們娘仨走了……”
“老頭子,我對不起你啊,我沒照顧好她們兩姐妹,特別是秀君,讓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我有罪啊……”
“……”
總之,嘴里翻來覆去的,全是責怪自己的話。
江如意見外婆短短幾天,眼神就變得渾濁,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
心疼得要死。
她抱著外婆瘦削的身子,不斷柔聲安慰,“外婆,沒事的,沒事的……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我知道,你一心都是為大家好,你沒有做錯。”
“是我錯了,我不該使小性子,還賭氣離開的……”
一時間,婆孫倆抱頭痛哭。
劉秀英推開門,看見這一幕,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好一會后,才上前將兩人分開。
“如意,好了,好了,讓外婆好好休息吧。”
畢竟這把年紀,又病了一場,身體很是虛弱。
兩人又哄著外婆躺下。
等她睡著后,走出門來。
江如意就忍不住埋怨道,“媽,外婆這樣,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啊?”
劉秀英眼眶本來還有點紅,聞言,斜睨了她一眼。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一根手指朝江如意腦門戳了過去。
“我告訴你能有啥用?”
“告訴你,你那牛腦子就能一下子轉過彎來?”
語氣心疼又無奈。
“你自己都快奔三的人了,什么是對,什么是錯,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難道還要我手把手教你啊?”
這孩子雖然從始至終沒有跟他們抱怨過。
但她心里那些難受、糾結和委屈,劉秀英心里能沒有數嗎?
一聽這話,江如意不樂意了,“媽,你別亂給我加歲數啊,我才二十四,離三十還早著呢。”
劉秀英沒好氣白了她一眼,“咋的,你還覺得自己很小啊?要不要我再把飯喂到你嘴里?”
“你自己也不想想,你都三個孩子的媽了,該成熟了。”
說著,又忍不住嘆氣,“你這孩子就是屬癩蛤蟆的,戳一下才跳一下。”
但又不敢真把她逼急了。
這件事只能她自己想通走出來,誰也幫不了她。
“媽!”江如意抱著劉秀英的胳膊,嘟著嘴抱怨:“你怎么能這么埋汰你閨女?”
“……我長得這么好看,跟癩蛤蟆有一毛錢關系嗎?”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見她還能開玩笑,劉秀英心里也松了下來。
“行了,外婆你也見了,她就是心病,需要好好養一段時間。”
“你留在這兒也沒什么用,吃過午飯,沒事還是早點回城去吧。”
“免得三個小家伙晚上見不到你,又要鬧騰。”
“媽,你趕我走?”江如意語氣里有一絲委屈,還帶著一點驚慌和害怕。
江如寶端著剛熬好的中藥走進來,被她們倆這氣氛弄得莫名其妙。
直接就問:“媽,三姐,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他最近正醉心研究那個蠱。
那天早上,郭小龍送三個小家伙回家時,他也順路跟著回他的實驗室了。
一待就是好幾天。
導致家里這幾天發生的變化,他壓根兒不清楚。
今天回來看過外婆后,他才后知后覺發現家里氣氛有點怪。
劉秀英瞥了一眼他那對黑眼圈,頭疼道:“能有什么事?你把你自己照顧好,我就阿彌陀佛了。”
“你這幾天,是不是又在你那破實驗室里廢寢忘食了?”
江如寶朝屋里望了一眼,發現外婆已經睡著了,就把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嘴硬道:“我哪有?我就是這兩天沒睡好而已。”
劉秀英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老娘信你個鬼!
“小小年紀,你有啥睡不好的?”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行了,你也別跟著添亂了,下午跟你三姐一塊兒回去。”
江如意卻說:“媽,我今晚不回去了,住一晚,明早再走。”
說著,又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句,“小……小姨和干爹呢?”
她今天也是計劃回來見他們倆的,很多事,還是盡快說開的好。
可回來這半天了,都沒見著人。
劉秀英挑眉,“你要見他們啊,那你更要回城了,他們倆昨晚就回城了。”
“這大過年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結果,一個比一個公務還忙。”
……
吃過午飯。
江如意搶著把碗筷洗了,又把廚房收拾干凈。
劉秀英不知從哪里抱了兩個甜瓜回來,放院子里的桌上。
見她出來,就開了一個瓜,把瓜瓤最中心那塊,都切給她了。
甜瓜是越靠近中間瓜瓤那一部分越甜,靠近瓜皮的地方,反而味道比較寡淡。
江如意從小吃甜瓜,就只吃里面靠近瓜瓤那部分。
吸溜幾下瓜瓤部分的汁水,再把甜的部分啃掉,還剩老大一塊果肉在皮上,就直接扔給了雞吃。
還好鄉下人自己種的東西,也沒人說她浪費。
劉秀英抽張紙巾給她,“快擦擦嘴,你看你這么大個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吃得滿嘴都是。”
“小心被慢慢他們看到,要笑話你這個當媽的。”
江如意接過紙巾擦完嘴,就挨挨蹭蹭的蹭到劉秀英身邊坐下。
劉秀英秀氣的咬著一塊甜瓜,斜睨了她一眼,“多大人了,沒長骨頭啊?”
江如意嘿嘿一笑,靠得更近了。
“媽,你就不怕我想不開啊?”
劉秀英盯著院子里那棵石榴樹,幽幽道:“那你跟我說說,你有啥想不開的?”
她這幾天,其實心里也不好過。
不敢去深想,一想心里就難受。
如意是秀君懷胎十月生的,她們母女倆能相認,是件好事。
但如意是她從一個小不點一手一腳帶大的孩子,所花的心思和精力,比上面那對雙胞胎還要多。
投入的感情,更是可想而知了。
一想到如意知道真相,要是和他們生分了。
誰心里,能受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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