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沉浸于不遠之處傳來的怒吼和修士前臨死的慘呼,內心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異感。曾幾何時,他就算到過三千大道仙域,但面對兇險之境,依舊會戰戰兢兢。遭遇至親得背叛時候,依舊會驚慌失措,怒火中燒。
但到底也是名門出身,武道修行循序漸進,遇上生死攸關,他雖然沒有做出最好的選擇,卻不代表他看不清形勢。
沈清當然主要敵人是‘大蠅’。
要么不得罪,要么徹底趕盡殺絕,招惹這么一個層次,沈清暫時還沒有能力與之抗衡。
大蠅也是倒霉,此地是他留下的最后海眼,本是為未來東山再起的馀地
誰知他那些怪胎眷屬弄巧成拙,非但沒有擊潰沈清,還把他送到老巢了。送誰不好,送了一個就連劍意修成的家伙,這下還要什么蘇青云?這一小子足以毀滅他的最后道路。
他思忖著自己若是沒有干過姓蘇的,也能通過附著一絲“介質”在幽海收集秘寶上,因為這恰好是玄真修士無不追求的,
這樣就能不愁他本體會與玄真斷開聯系。
只需再出現一個像馬家那樣的家族,降臨始終能再次落下。
“你真打算把他們全部干掉嗎?”
“那不然呢?”
“據我所知道,‘大蠅’無非就是通過超越人類感知的形態,從精神上給予修士沖擊,最終失去抵抗恐懼的能力,這些潛移默化的影響肯定需要通過介質的。”
“所以,只要他們不能帶著任何東西離開,就成了?”
“是的。你把他們所有人干掉有點困難,即使是一個小宗門,誰也保不定他們手里沒有什么保命的靈寶。”
“也行。”
沈清心知天道絕不會坑害自己,畢竟,如果自己倒下,天道也就失去了棋盤上的最后一顆棋子。
“老沈,你怎么笑了?”天道望著一向冷漠的沈清,嘴角突然勾起一絲弧度,不知其所以。
“按照慣例,你只會讓我收手,接著歸于沉默。今天卻異樣地贊同我冒險了?”
天道魂牽一笑,輕輕搖頭,“你多次把自己陷入困局,此次又算得了什么呢?
“的確,但你應該有劍陣,對吧?”沈清難得的向他提出了請求。
天道微微詫異,“你也變了,你一直很鄙視系統的。”
“你給我就不算系統了。”沈清吐出一口濁氣,頗有些感慨地說道:“我不怕死,但也不想死。”
“好好好。”
兩人談話之時,廣場里真元橫飛,不曾防備的玄修余波,四處激射。
在五大勢力圍剿下,散修很快就落入潰敗階段,但是卻維持了一個微妙平衡,他們本來應該全部戰死,但他們卻奇跡般堅持著。
沈清看得透徹,五大勢力的內心都不愿在最后時刻下大力氣,各自抱團保守,生怕這些剩余散修魔修殊死一搏,導致出現不必要傷亡。
“這樣吧,你們讓我等隨意挑選一件,我們即當離開,不與各位‘大勢力’爭搶,是我等沒這個實力,否則,哼將我們逼到絕路,我發誓哪怕不能致你們于死地,也絕不會讓你好們過。”
一些老謀深算的魔修立即看出聯手的軟肋,當即大聲喊道。
五大勢力領頭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了一絲忌憚。他們可不會趕走這班人就請以滿足了,畢竟這么多秘寶,若是能全部帶出去,對自己在宗門的地位無疑會騰飛,自身實力更是問鼎中州,這樣誘惑誰能拒絕?
“只能一件!”
“就一件,我們選好就走!”
剩下旁門散修雖有怨言,但也知道這是最后機會,紛紛搶奪一通,然后聚在一起,欲就此離開。
“大師兄。”一些弟子眼巴巴地望著進入通道的散修,心中也很不甘,低聲向孟澄問道:“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沒辦法,我們得保留實力。”孟呈搖了搖頭,剛才他親眼目睹了燕雨婷竟向劉棄提供援手,這意味著弦月和玲瓏圣院之間很可能已有秘密的合作。
這對天涯閣而言,絕非好事。
首先他和許太平根本打不來,而且這人孤傲,也不屑與他合作,至于無尚宗那邊禿驢,他們只需要佛法無欲無求,更不會與他合作,想要對抗弦月和玲瓏圣院聯合,何其之難。
而許太平雖然傲氣,但并非不識時務,他這邊受到壓力并未比孟呈少。
孟呈先是不停看向霸刀門那邊,許太平周圍的弟子看到,暗戳了一下他,他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交匯。
許太平的眼神如冰鋒觸及泥土,直逼孟呈。
孟呈面色不變,坦然接受這股壓迫。他必須保持鎮定。就算他與許太平的關系一直不佳,但此刻要不聯手,恐怕要被各自擊破。
許太平咬著牙點了點頭,既然對方愿意示弱而來,那么他也沒辦法拒絕了。
“怎么,你們天涯閣和霸刀門想擠走我弦月的所占領區域?”劉棄已經準備好了,燕雨婷的助力讓他如同虎添翼,沉穩地前行,氣勢居然在節節攀升。
“哼哼,劉兄此言可笑。如何會是‘擠走’一詞?這機緣,本來有實力居之。”孟呈皮肉不笑,其自身氣勢也在高升。
“好一個有實力居之。”劉棄周圍一位弟子不屑地冷笑回應:“果然活得越久,臉皮就是越厚。”
孟呈眼光一轉,道:“年輕人,難道你師兄沒告訴過你什么叫禮數?在這般場合,何時輪得到你這修為只有后天小成的小輩說話?”
那弟子被孟呈這樣一震懾,頓時嚇得一縮脖子,連忙躲在劉棄后方。
孟呈修煉的是一門古老煉體之法,緣由上古妖獸使用,后經人族大能改良,成獸元之典。
但凡涉及妖獸一類法術,要么副作用極大,導致容易獸化,要么極難修煉,但是無論哪種,一旦修成,便無不帶有殘暴與嗜血的特性。
這些弟子在煉血秘境,一直都在劉棄庇護下修煉,根本沒有獨自面對能力。
至于無尚宗那邊的人,他們可是巴不得雙發打起來。他們人數稀少,遠沒有另外勢力人數多,口頭說只要佛門相關的東西,但是不代表他們不想要佛門之外的東西!
并且他們也猜到兩撥人可能會打起來,所以做的就是趕緊撇開關系。
可孟呈怎么會讓他們打這如意算盤,又道:“如果各位大師愿意出手協助,我們自會銘記在心。但若是大師們……”
說到這他的語氣略有加重,甚至有些威脅的意味。
“恐心愿難成。”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加入我,我就干死你。
和理卻面色安詳,不吃他這一套,微笑頷首:“施主們,我們佛門修行講究淡定,如若能得佛經佛法,他日必將造福世間。況且,我們無尚宗以慈悲為懷,縱有能力,也不會與同道為難。”
劉棄冷笑道:“和理不愧是大師之名,我在此拜服,若是弦月得勝,所得之物若囊括的佛經佛法皆由我親自送上門。”
“劉施主謬贊了,請放寬心便是。”和理點頭道。
“無尚宗啊,無尚宗。你們最好能做到你們說的那般守信,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許太平斜著眼看無尚宗的方向。
“畢竟你們作風,在場所有人都是清楚得很啊。”
無理心虛瞧了一下眾人,卻覺似所有人看著他們眼光都是厭惡與不信任,只好只覺微笑,默不作聲。
無尚宗表面佛門,卻不叫寺,而是宗。
那是因為他們的創立者原是金剛寺棄徒,修成幾道神通后不守戒律被逐。
也就仗著九丘部分地方游離法外,才建立起來,享受附近香火。
他們聲稱替正道斬妖除魔,對魔教一途見著便要斬盡殺絕,終立起名聲。
但其管理如世俗宗門,除修佛門神通,剃度出家,其他與佛家沒什么關系。
因此這般人沒什么戒律,有些確實皈依佛門,但有些人則是表面慈祥,暗地出起手來,那是比魔教的人還黑。
四大門派的人多多少少都吃過虧,因此他們這幫人表面上是沒啥說法,內心卻恨不得將他們除之后快。
這樣一看,也難怪無尚宗被大夏打壓的時候,直接孤立無援了。
孟呈臉色頗為難看,內心罵道:“和理禿驢,若是你敢壞我大事,早晚要你將你無尚踏為平地。”
三言兩語之間,情況明朗,許太平與孟呈素來不和,兩家爭論不已,就算如今聯合,聯合程度不會有玲瓏和弦月那邊緊密。
這時通道旁。
剩下的散修想要凝聚在一起,回到煉血秘境出口,但是半路上,一個衣衫破爛的少年正盤膝坐著。
“哪來的野小子,快點給我滾!”其中一人咒罵。
那少年緩緩睜開雙眼,聲音淡然如水:“各位把所得東西放下,自然放你們離開。”
聽到這話,眾人先是愣神,隨即齊齊大聲嘲諷。
“小家伙,你頭腦是不是有問題?”
“你這少年郎,好生狂傲!”
“你在開什么玩笑?”
“小子,剛才道爺一直被打壓,如今你這般不知好歹,就別怪道爺拿你泄一泄我心頭之恨!”
“快點滾開,別擋道!”
但突然間,所有人的嘴巴合攏,手停了下來,目光呆滯地看向少年身后的通道。仿佛一片無垠的虛無,襲來的不是寒風,而是壓抑至極的沉默。
咻!
無形律動襲來,霎時間,氣溫陡然降至冰點。
沈清念頭一動,數把攜帶著大勢和神性的劍氣悄然飛舞,將剛才幾個準備動手的人,盡皆絞成齏粉
眾人本能地彎下膝蓋躬身,一直等到那股可怕威懾消散。
只聽沈清再度開口:“我再說一次,把東西留下來。”
方才生死逃生,又有這等變數,一個個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只好苦著臉交了東西。
那些想要偷偷藏匿寶物的人,無一不被沈清察覺,一個個被他毫不留情地驅趕向后方。
沾染了‘它’的氣息,就算化成灰,沈清也能認出來。
“我勸大家最好別玩什么小花招。”沈清畫出一團團劍網,高高撐開,頓時寒光四射,道:“各位著急離開,無非就是擔心五大勢力分贓完畢之后會對你們下手,畢竟這么多秘寶,任何一件,放在外面都是無價之寶。但前方就是幽魂聚集地,它們的威力,各位不是未曾經歷過,其中兇機,用不著在下多費唇舌。光憑各位,誰又能保證自己能安然無恙?若能聽我所講,我便會贈你一道劍氣,保你平安無事離開,留下東西,保你一命,對你們來說,絕對是劃算的交易。”
沒過多久,一聲聲嘆息回蕩在空曠的通道中:“出身卑微,在這求仙路上再如何掙扎求存,終究是螻蟻一個,翻不起任何風浪。”
“廝殺最后,冒盡險阻,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歡喜罷了。”
“究竟為何而戰?為何而苦?”
“……”
縱有不舍,雖心存不甘,但所有人還是原地放下物品,只希望能保住性命。
然而,一名魔修在通過時,忽然間被一道劍氣貫穿,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小子,你說話不算數?”
“老夫承認你實力了的,但你這樣是否有些不厚道了?”
“我看你劍法玄妙,真元精純渾厚,必定大家子弟,卻出言反爾,豈不是有失風度?”
沈清甩了個劍花,本命劍琉璃劍身反射出他清秀稚嫩臉龐,輕語道:“我忘了告訴你們,我是來自蒼云宗的。”
蒼云宗,正道中的正道。
身為正道,除魔衛道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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