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知道,他是誰。

    心中所想,也毫不猶豫地問出來。

    “你到底是誰!”

    “我嘛?”

    男人單手落在西裝口袋里,另一只手在病床邊的儀器隨意碰了碰,像是在催姜笙的命。

    “看在你快要離世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告訴你。我呢,叫傅聿城,你猜猜我和傅北行,是什么關系。”

    他回過頭,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仿佛從地獄里走出來的鬼差,盯得人后背發涼。

    姜笙不想去猜,她只是無比恐懼。

    也不知道是對這個人,還是對死亡。

    哪怕她不想活,但在知曉自己活不久,等待的過程中難免心生懼意。

    “我不猜,你趕緊給我一個痛快!”

    “嘖。”

    傅聿城搖了搖腦袋,長長嘆了一口氣,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儀器上挪開。

    “姜小姐這說的是什么話,人怎么能那么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呢?哪怕你現在落成這樣,也不應該這樣想,何況現在醫療水平很發達,就算你一張臉都毀了,也能幫你好好恢復的,何必那么悲觀呢。”

    “你——”

    姜笙氣得要吐血。

    這男人方才還跟個魔鬼一樣掐著自己,差點直接把她給掐死,現在竟然能這么假惺惺地開始當她的心理醫生?

    什么垃圾!

    如果因為嗓音喑啞,以及身上的各種疼痛,姜笙這會兒恐怕已經破口大罵。

    饒是如此,她還是艱難地擠出聲音。

    可完整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哭哭啼啼的林雪沖·進來,“笙笙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咱們又不是沒錢治,都不要緊的,都能治好的!”

    姜笙愣住,詫異地看向旁邊的男人。

    而男人只是彎了彎唇,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林雪仍然在哭嚎:“笙笙,我們娘倆都能好起來的,你是不是在怪媽媽這兩天沒來看你?媽媽是給你找靠山來的,沒有不管你的,你永遠是媽媽·的寶貝!你可不能做傻事,好好聽勸,咱們只有好好活著,才能讓姜予安那個小賤·人得到報應!”

    “伯母,你也別哭,我會好好勸笙笙的。”

    一直在旁邊沒有開口的傅聿城忽然出聲。

    趴在病床上的人林雪抬起眸,才注意到房間里面另外的一個人。

    她不是不知道病房里面有人,就是聽到了,才急急忙忙地沖·進來,生怕寶貝女兒做傻事,才沒有顧及到其他人。

    可在抬眸的一瞬間,她整個人也愣住。

    “小、小傅?”

    傅北行這小子,不是早就和姜家鬧翻了臉嗎?

    甚至解除婚禮之后的幾天,就跟發了瘋一樣開始打壓姜家。

    現在姜博濤還在做破產清算呢!

    要不是因為這個男人,他們怎么可能淪落至此。

    得虧了這些年她身上偷偷存了一些錢,還有從前她笙笙在娛樂圈賺到的錢,否則笙笙連單獨的病房都沒有得住。

    此刻在見到傅家這小子,林雪也說不清是什么的心情。

    恨意自然是有的。

    可更多的還是懼意和期冀。

    恐懼這個男人還因為從前那些事情再對她們娘倆下手,又期冀這男人重新回心轉意,再像以前那樣對姜笙好。

    可她也知道希望不大。

    她試探性地開口:“小傅啊,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姜笙抓住林雪的手臂,喑啞著嗓音掙扎:“媽,他不是傅北行!”

    林雪眼淚也顧不上擦,“他不是?他明明就是小傅啊......”

    這張臉,她難道還能看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