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商承有什么動作,坐于主位上的時閻豐視線忽然朝她倆看過來。

    “你們兄妹倆在嘀咕什么呢,瞧你倆小嘴就沒停過,聲音也不大點和大家說說。”

    忽然被點到名,姜予安一時怔住。

    畢竟一分鐘前她還在和大哥偷偷聊時枚的壞話,雖說人不在餐桌上,但面對長輩的時候,多多少少有點心虛。

    時閻豐以為孩子怕生,又溫聲解釋:“家宴上沒有那么多規矩,平時規矩多,好不容易熱鬧這么一次,咱們一家人坐在一塊兒,就別拘束,該說什么就說什么,又什么不滿意的就和外公說,曉得伐?”

    話說完了一番,姜予安也反應過來。

    她扯出笑容,“知道的外公,我就是使喚我哥呢,也沒說什么悄悄話。就是你手藝不錯,每道菜我都想嘗嘗。”

    時老爺子頓時被哄得高興了,“還以為你這位小南閣的大師姐,可看不上我這老爺子的手藝呢。”

    “哪兒能呢,這百家之味,各有所長。咱們時家的思味居也是多少年的招牌,不相上下的!”

    姜予安順勢又道,嘴甜得讓時老爺子臉上的笑意也多了幾分。

    也不算是哄,實話實說。

    但飯桌上的有些人則是因為爺孫倆的對話稍稍變了臉色。

    因為照顧時枚,范思雨是最后上桌的,坐的位置也不是平時貼著母親,靠主座比較近,而是在姜予安的對面,坐在時景的手邊。

    這位置按照輩分來排,也沒有什么不合規矩的。

    可范思雨心中在與平時相比,從落座開始心里就生了怨恨,此刻再聽平日里疼愛自己的外公對姜予安這般親昵,落差感也越來越大。

    尤其是聽到時閻豐拿小南閣打趣姜予安,在美食大賽上被姜予安羞辱過的心情也重新開始彌漫。

    憑什么所有人的向著姜予安?

    明明她待在大家身邊更久!

    為什么被偏愛的不是她?

    就單單因為姜予安是商家的姑娘,所以大家都向著她?

    她咬牙切齒,又看到時老太太拿公筷給時臻夾了一點蔬菜。

    “我聽說臻臻還在吃藥,可能有許多忌口的,也不好給你添什么,就嘗嘗時蔬吧。如今日子好過了,也不缺肉吃,反倒這時蔬吃起來讓人舒坦。”

    時臻也沒有拒絕,抬手接了,溫溫道謝:“媽您歲數也那么大了,不用這樣的,好好坐著就成。我實在是夠不著啊,就學圓圓的,讓老大伺候我娘倆就成。”

    時老太太看了商承一眼,笑得和藹:“好好好,多吃點,你們外公一大早就起來準備,還擔心你們吃不慣呢。念叨了一天,生怕自己手藝不如當年,讓圓圓見了笑話。”

    三兩句話徹底讓范思雨爆發。

    砰——!

    筷子砸在桌上的聲響讓餐桌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眾人也跟著尋聲望過去。

    有人目光不解,帶著幾分困惑;也有人面無表情,對此不作任何表示,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還是時閻豐開口發了話,“這是怎么了,好好的家宴發什么脾氣?好好吃飯!”

    范思雨鮮少被時閻豐用這樣的語氣責怪過。

    巨大的委屈像密密麻麻的水網將她包裹,她哽咽著大聲嚷嚷。

    “是你們的家宴才對,你們想過我母親了嗎?她現在昏迷暈倒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你們卻能在飯桌上繼續吃喝玩笑,你們考慮過我的母親嗎?什么家宴,你們根本就沒把我和我母親當做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