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過后，街尾傳來了喧鬧聲。
婦人罵街的聲音從某個屋子里傳來，傳遍了整個街區。
緊接著便是一陣撒潑打滾，鍋碗瓢盆摔打的聲音。
牧塵閉眼，哼著小曲，事不關己。
第二天一早。
那叫做秦沐的孩子便帶著婦人來了，后者拿了些魚肉。
“道長，我就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家那口子在偷人？”
婦人身形彪悍，皮膚黝黑，性格也極為直爽。
牧塵閉著眼睛，如目盲道士，微微搖頭，道。
“此等小事，稍開天眼，水到渠成。”
婦人茫然道。
“天眼？”
秦沐說道：“娘，就是人的第二個眼睛，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嗯....牧塵點頭，直呼內行。
“那先生知道我家那狗東西藏得私房錢在何處不？”
“這....也是知道的....”
牧塵裝模做樣掐算，然后說出了一個地方。
婦人急匆匆離去，片刻又感恩戴德回來，臉上充滿著震驚和膜拜。
“神仙...”
牧塵默默扶須，示意基操勿六。
不到一日，這件事情便在整個鎮子傳開，街角那位新來的算命先生逐漸變得神話起來。
隨之而來的，便是成堆的業績。
牧家小算鋪，開張了。
.....
“神仙，我什么時候才能娶到心儀的娘子呀。”
“這件事呀，在天上是月老管著的，安心聽緣分就行。”
“可我都二十八了，平時捕魚賣魚也不少，但見到女人就說不出話來。”
“不怕，你的命數尚可，只是三十歲之前是基本無桃花了。”
“先生，您是不是想說三十歲之后就習慣了？”
“不，三十一歲你就會遇見你的良配。”
漁夫瞪大眼睛。
“她不嫌棄我丑？”
“嗯，她瞎。”
.....
“神仙，我家這娘們三年了，一直沒生出個兒子，什么方法都試過了，是不是她有毛病？”
“不，是你有毛病。”
“神仙，您為何口出此言？”
“我要教導你一個常識，那就是生男生女其實是由男方決定的，跟吃什么，喜歡吃甜的咸的，又或者姿勢方法都沒太大的關系。”
“我讀書不多，但你可別忽悠我，這是易學?”
“不，這是科學。”
....
“神仙，我跟山那邊的一位姑娘互通信多年了，我很喜歡她。”
“然后呢？”
“我們約好元宵在山角的紅河畔見面，我去了，可等到夜晚她都還沒來。”
男子一臉憂愁悲傷，“后來來了封信，信里說她死了....”
“....”
“神仙，我想問有來生嗎，我想下輩子還去找他。”
牧塵斟酌了會，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死了，但是還沒死？”
“什么意思？”
“通俗的來講，我一般稱這叫做....見光死。”
.....
“神仙，我問的都是些小問題...”
“問！”
“我以后的媳婦漂亮么？圓臉還是方臉？胸大還是胸小，孩子聰不聰明？以后孝順我不？不孝順我能換一個不？我這個月能撿到錢么？如果不能那我什么時候能撿到錢？我哪天去賭場能贏錢？”
“....”
“神仙，這些問題很難嗎?”
“難倒是不難，可你這太離譜了....算命是算命，我要是真回答了你這些問題，你等會就得死。”
“為什么？”
“通俗來講，你知道得太多了....”
.....
夕陽落下。
牧塵看了眼終于消停的攤子，嘆了口氣。
萬物之事，恰恰雞毛蒜皮得小事最為煩心。
他看了眼身旁。
那個叫秦沐的小家伙一整個下午，都坐在一旁的臺階上，看著自己算命，聽的極為認真。
“發啥呆呢。”
牧塵好奇道。
“我也在想一個問題....”
“什么？”
秦沐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牧塵，喃喃道：
“命運。”
牧塵身體一楞。
隨后深深看了眼孩子，最后確定只是隨意問出，這才淡淡道。
“命，乃定數，萬物生之規律，萬物凡俗皆脫離不開。”
“所以算命，其實不叫算，而是看，看命。”
秦沐若有所思，繼續說道。
“那命沒有辦法破嗎？”
牧塵懶洋洋道。
“人間萬物，命乃定數。”
“就比如你現在待在我這里，我就看出了是你爹現在正拿著搟面杖蹲在家里，準備狠狠收拾你一頓，這就是你的命。”
秦沐張大嘴巴，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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