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子？是他！”
李行舟感覺自己被打擾了雅興。
同時也有一些疑惑。
這家伙不伺候天啟皇帝身邊，來找他干什么？
難不成又是天啟皇帝有什么秘密詔令？
而同樣聽到傳報，陸文昭卻是面色一變。
他可是見過小春子來給李行舟頒發圣旨的。
兩人當時的小動作，也沒瞞過他的眼睛。
若兩人不熟識，鬼都不信！
要是讓兩人相見，那宮里那邊......
也不等陸文昭這邊思考個所以然出來，李行舟就回頭打了個哈哈。
“啊呀，不好意思了，老陸。
看起來宮里面有事，今天這頓飯留在以后吧。”
“額，也好！宮里的事都是大事，還不快去看看？”陸文昭順著李行舟的話說著。
大家現在氣氛正好，他跟著一起去見那個小春子總沒什么問題吧？
剛剛還給他送了一本武學秘籍呢！
李行舟也沒有多想，帶著陸文昭他們就往后門走去。
反正陸文昭也是錦衣衛的人，而且和自己又有各種事情交集。
知道就知道了唄。
于是李行舟領頭，陸文昭和丁白纓他們心思各異的跟在后面。
來到后門，就看見一個衣衫襤褸，鮮血淋漓的身影倒在墻角。
不是小春子公公還會是誰？
前些日子見他還神氣十足，看誰都是拿鼻孔瞧人。
今天這凄慘的樣子，李行舟屬實是沒有想到的。
李行舟升起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總感覺今天隱隱有些不對勁，卻怎么也說不上哪個地方不對勁。
再加上李行舟在旁邊一直插科打諢，也就沒往心里去。
現在看到小春子的慘狀，他終于明白了！
那種預感來自于宮里！
在這里的一個月里，比他在現實的二十年生活還要豐富多彩。
李行舟心思也更加玲瓏剔透，城府也根本不像一個年輕人那樣淺薄。
盡管已經猜到宮中出現了變故，李行舟卻沒有表現出什么特別的神色。
只是沉默的上前查看了下小春子的狀態。
沒死。
但看情況失血過多，也活不了多久。
似乎察覺到自己要找的人到了，小春子突然精神一振。
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抓住李行舟的胳膊。
“指揮使......大人！陛......下......”
說話之間，嘴角咕嚕嚕的泛著血絲。
以至于說話都不怎么清楚。
李行舟也沒打斷他，說什么你慢慢說之類的屁話。
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小春子這才漸漸鎮定了下來。
可情緒鎮定了下來，他的氣息也漸漸微弱，眼中的光芒也暗淡下去。
聲音幾乎低的只有面前的李行舟聽得見：“是魏忠賢！他，他想毒害陛下！”
“......你盡力了。”李行舟終于開口，卻沒有詢問具體的事情。
只是給了這個小人物人性的關懷。
從小春子這一身的傷來看，也不知遭受過什么，但卻跑了出來。
就為了將消息傳遞給他。
無論之前小春子有多么貪婪，收了多少賄賂，對皇帝有多么的不上心。
但是到了皇帝生死存亡的關頭，他這樣的貼身太監終究還是盡心盡職的。
小春子似乎笑了笑，可是在心緒的隱藏下又看不真切。
他知道自己也不用再說什么了。
這位指揮使大人已經明白他要傳遞的消息。
回過頭望向皇宮的方向，嘴里喃喃道：“陛下~”
“......”
李行舟看著他的動作突然一僵，然后睜大著眼睛沒有再動彈。
心中似乎也有根弦被觸動了。
這是他第一次有和自己交好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盡管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放心，魏忠賢蹦跶不了多久了！”
李行舟輕聲道，隨后為他合上眼睛，才站起身來。
“來人！”
“老爺！”
“將這位公公火化了，取其骨灰，置于壇中，放在家中，等我回來處理。
我會給他找個好風水的墓地的。”
“這......是！”
家里面的下人也只是普通奴仆，當然不敢違逆李行舟的話。
畢竟古代還是講究入土為安，可沒有什么火化的是正規的說法。
要不是因為李行舟的身份，他們還真以為李行舟跟這個小春子公公有大仇，還準備把人家骨灰拿去揚了......
一陣窸窣之聲后，尸體已被抬走。
后門這一片區域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陸文昭他們雖然站得稍遠聽不清李行舟和小春子的對話。
但是看這情況，李行舟要還不明白他們今天的來意，那就白當這個指揮使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陸文昭他們才覺得有些羞愧。
畢竟今天李行舟可是真誠待他，好酒好菜的招待。
結果他卻抱著目的和李行舟交往。
換做誰，誰的心里也會不高興吧？
所以陸文昭他們尷尬的站在原地不好開口。
真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而李行舟卻并沒有像陸文昭想的那么生氣。
畢竟他和陸文昭他們的交流，本身就帶有一定的功利性。
最開始他可是想要收服陸文昭來著。
只能說是他一開始就抱著目的接近陸文昭的。
李行舟沒動的原因，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太天真了些，行為處事還不夠老練。
不然的話今天有警覺，他就應該反應過來的。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不過心中有些芥蒂還是免不了的。
自己終究不是那些王霸之氣四散的主角，一開口就是一大幫小弟不要命的追隨。
“唉！”
李行舟嘆了一口氣，隨后轉過身來。
陸文昭他們卻以為李行舟是在感嘆他們之間的友誼變了質。
忙不迭的說道：“李老弟，其實我們......”
“不用說了！”李行舟揮手打斷。
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聽他說什么原因也沒什么意義。
而且李行舟早就知道天啟皇帝會出事，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而已。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從一而終，死心塌地的報效天啟皇帝。
新皇帝上位固然對他有些不好，但也不是沒有好處。
至少就單純在對付魏忠賢這件事上。
一個身體健康，年富力強的皇帝，就比天啟皇帝那病秧子用處大。
李行舟往家中走去，周妙彤已經識趣的取來了外出披風
他順手接過，一旋！
嘩啦一聲罩在身上。
“宮中出事，我要去走一趟。
陸老哥先去錦衣衛衙門吧。
至于咱們的關系......
放心吧，不會受影響的。
甚至我還會送你一份大禮，回報今天嫂子的贈書之恩！”
陸文昭吶吶不語，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明明換了個活法，為什么還是覺得身處修羅場，如此不自在？
一群人相與出門，望著李行舟的背影，陸文昭覺得李行舟那最后一番話，才像是劃清兩人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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