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老婆是執政官 > 第四十八章 虎口奪食 (中)
  三沙鎮就是圍著三沙煤礦興起來的一個聚落,挨著鐵絲網圍起來的礦區,興起了一個小鎮子,現今有三百多戶,兩千左右人口。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鎮上人都是靠煤礦吃飯的,大部分是世代礦工家族,要么就是為礦區服務的人群。

  縣公署委派的鎮長,在這里遠不如礦主說話硬氣,礦主才是真正這個小鎮所有人的衣食父母,是這里真正的統治者。

  龍崗縣小鐵軌路很發達,通往每個煤礦,挖了煤,這些小煤礦用牛馬等拉著鐵軌車從四面八方將煤運到縣城附近的貨運火車站,再由專門的運煤火車統一運走。

  但從龍崗縣到三沙鎮的交通道路,就是坑坑洼洼的渣滓路了。

  龍崗縣公署就一輛縣知事專用的吉普車。

  高少亭副知事好人做到底,將縣警署唯一一輛三輪挎斗摩托借給了陸銘這個西洋縣長的關系戶。

  黑頭做司機,陸銘坐挎斗里,孫伯坐后座。

  雷暴、黑風和趙同學,則雇了輛馬車。

  三十多里路,早晨出發,要等馬車的速度,是以兩個多小時,快晌午的時候到了三沙鎮。

  鎮公所很小的門臉,擠在臨街商鋪里,那掛在門框上的黑漆字白底的招牌,還不如旁邊雜貨鋪、糧米鋪的豎掛招牌氣派。

  三沙鎮鎮長劉思禮四十多歲,國字臉濃眉大眼的。

  陸銘見過他資料,是黑山一所中等學校畢業的讀書人,在龍崗,也絕對是高學歷了,結果,畢業回來龍崗后就是在最基層做辦事員,晃蕩了二十年也沒能得到升遷,直到三年前,上上任縣知事的時候,這劉思禮不知道怎么開了竅,被提拔為了三沙鎮鎮長,應該是狠狠心,借錢買了官。

  但除了欠了一屁股饑荒,他還是郁郁不得志,尤其是上上任知事很快就外調,他應該沒錢和上任縣知事疏通,已經處于靠邊站的邊緣。

  提前打過電話了,所以陸銘拿出高少亭開的介紹信,劉思禮很熱情的將陸銘等人迎進了他的辦公室。

  鎮公所就是臨街的兩間房,整個鎮公所除了鎮長劉思禮,還有兩名辦事員,有點皇權不下縣的意思。

  而劉思禮辦公室里衣架上掛的槍套和手槍,就更是江寧省的特色了,哪怕近鄰安東省,也沒有說鎮一級官員要自己配槍來威懾可能遇到的危險保護自己的安全的。

  “胡旅長沒來?”陸銘笑著問。

  昨晚高少亭應該就通知胡旅長了在鎮公所來和自己辦煤礦交接手續。

  劉思禮苦笑,拿起桌上的煙絲鐵盒。

  站在陸銘身后的黑頭,走上兩步,將一包香煙遞給劉思禮。

  陸銘知道黑頭吸煙,只是從來不在自己面前吸,卻不想,還有這眼力見兒了,看來碧珠的訓練,也開闊了她的眼界,知道給主人分憂了,不再只是個沒思想的物品,主人吩咐了才去做事。

  “哦?東海牌……只聽說過……”劉思禮眼睛一亮,站起身雙手接過,坐下后,將香煙放在一旁,但也沒再去擰煙絲鐵盒的蓋子,苦笑對陸銘道:“胡旅長剛走沒一會兒,說現在太忙,要急著去省城見他舅父胡司令,交接的事情等他回來再說。”

  陸銘突然注意到,劉思禮一邊臉有點紅腫,隱隱好像是指痕,被誰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樣。

  陸銘點點頭:“那也不用非等他在場,他手里的開采合同已經到期自動作廢,我這里有新合同,去接收煤井就是,反正工人們,我一體接收,工頭等等,一切都循原例。然后經濟賬,等他有時間回來再算,我接收時肯定點算清楚,他的私人物品、工具以及今天之前還沒運走的煤,都少不了他的,有任何疑問,可以到時候和我打官司。”

  劉思禮呆了呆,“這,是不是急了點?這樣吧,馬上中午了,我給陸先生和隨從安排中午飯,吃過飯,我看看能不能打電話找到他,將陸先生的意思和他說,看他怎么回復?”

  就在這時,黑頭在陸銘耳邊低聲道:“老爺,您看外面。”

  陸銘轉頭,卻見窗外,孫伯、雷暴和黑風已經有意無意擋住了窗戶。

  而從兩旁街道上,正走來一些衣衫襤褸漢子,也有孩童,很多人身上黑漆漆的,一看就是從煤井里剛出來的那種,他們神情麻木,慢慢聚攏而來。

  劉思禮也霍得站起,臉色變得蒼白,回身拎起了衣架上的槍套。

  前世看過無數文學作品及影視劇,陸銘閉著眼睛也知道這套路,無非鼓動礦工們,新老板是怎樣吸血,他們以后可能都更吃不上飯。底層民眾,一般都很愚昧,行尸走肉一般,根本沒自己的思考能力,這些礦工們就更是了,加之那些平時就令他們很懼怕的大小工頭挑動,那就分分鐘會變成暴民。

  看向劉思禮,陸銘笑笑:“思禮,外面這點事兒,你幫我解決了,我想,應該不用我出面吧,你出去就告訴那些大小工頭,就說省尊是我世交叔父,新縣令是我老婆,胡旅長能丟了這煤礦,還不知道這里誰是大小王嗎?告訴他們趕緊帶人回礦上等我去接收,本來我還想留著他們,新工不如熟工不是?但他們這樣鬧的話,趕明都滾蛋!”

  劉思禮聽得一怔一怔的,更心下苦笑,您胡吹大氣最起碼得有人信行吧?省尊是你叔父?西洋縣長是你老婆?你也真敢吹。

  陸銘好像知道他想什么,對他咧嘴一笑:“其實,是我姨太太,三姨太。”

  劉思禮完全不想再聽這油頭粉面的小白臉胡扯了,從槍套里拿出槍,開了保險,轉身走了出去。

  陸銘看著他背影點點頭,還算有點擔當。

  外面,突然有人帶頭喊起來,“誰要收了我們的井!我們就要收他的命!”

  “出來!”

  “出來!”

  喊聲越來越大,麻木的人群,眼里漸漸跳動火焰,心里一直憋著的戾氣,是極為可怕的,一旦爆發,這些平日被踐踏自尊過得豬狗一樣生活的行尸走肉,會恐怖的令人不敢相信他們還是不是人類。

  陸銘慢慢踱步到窗前,查過了,這里的曠工,成年工每天2角錢左右,一個月,6元上下。

  童工賺的就更少了,看每天的工簽,大概5、6分錢的樣子。

  這里的礦工沒有名字,采煤工是“镢頭”,裝車工是“鏟子”,背炭工是“筐頭”,搬運工是“二騾子”,等等。

  自己當然不會像以前的礦主那樣剝削他們,但也不會在他們現今來鬧事的時候,做什么承諾。

  對愚昧的群體,只有恩威并施,才會有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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