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茶館。
蘇幕四人落座。
茶水很難吃，茶色猶如泥水。
但他們沒有離去。
就在剛才，他們所走過的范圍應該有半個無面國城池。
那些無面人，給人的感覺像是得了什么癔癥般，也有的表現得極其弱智。
蘇幕覺得癔癥不夠準確，有一些無面人分明更像是精神分裂。
除了那名直呼他陛下的無面人外。
后來蘇幕還看見一個自己跟自己干架的無面人。
若不是那些魚怪差吏出現及時，估計已經將自己砍死。
還有一些身體極不協調，像是瀕臨癱瘓。
更有一些身體畸形頗為嚴重，但好像還不自知。
當然。
并不是所有無面人都是如此。
絕大多數無面人的行為看起來至少還是正常的。
就像這間茶館，就是煮得茶太難喝。
雖然說他們不能理解為什么其余那些無面人為何品嘗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便在他們討論著這所謂的無面國時。
聽見了有茶客的埋怨聲。
那些無面人談話時，同一句話重復率很高。
所想要表達的意思基本上都大相徑庭。
便是他們想要出城。
他們知道在無面國外有不一樣的天地。
茶館的老板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出來說道：“城主大人待我等如此之好，你們怎么還能想著出城？”
“我聽說國外的天地更好，有草原，你知道草原是什么嗎？”
一名無面人興奮道：“草原就是廣闊，可以任意翱翔的廣闊，不像這里，有魚怪，有蝦兵蟹將，還有哪些神侍束縛著我們。”
神侍？
是什么？
莫千與解釋道：“神侍，意為神之侍者，天通族自詡他們能夠和大道相感，能和神明交流，便自認為自己是神之侍者。”
蘇幕挑眉，沒好氣道：“這么趕著去給人當侍者，角魔族還真有意思。”
“他們所說的神，不是半神，也不是新神，而是古神，”檀如蘇強調。
古神，便意味著是像西王母東王公，后土玄冥那等存在，當然也包括王夷木這樣的古之木神。
可見天通族眼光之高，他們是不屑于做新神侍者的。
哪怕是像人族軒轅皇帝那樣的新神。
蘇幕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如果自己去給西王母做侍者，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說古神，便是軒轅皇帝。
若是能夠見到，別說侍者，侍女也不是不行啊。
雖然這有些夸張。
但這些角魔族，當真自視甚高。
蘇幕幾人凝神聽去。
但茶館的老板不允許他們繼續發表這樣的話，認為是妖言惑眾。
于是將幾名茶客驅逐了出去。
蘇幕幾人交換眼色，付下茶水錢，便各自跟蹤一人而去。
打算尋個較為隱秘些的地方詢問。
無面國究竟是什么，無面人又是怎么出現在這個世間的？
角魔族為什么要束縛著他們留在此間不準出去。
......
......
蘇幕一直跟蹤到了那名無面男人的家中。
他的家看起來還頗為闊氣，至少比溫道言在京都的那個院子要好上許多。
這一路上，對方所走的都是大道，蘇幕確實不好下手。
看著對方進屋后。
蘇幕大膽的使用了一次神識去探查這屋子里有沒有別人，比如角魔族。
接過便是偌大的房子中，只有一名無面人。
其實逛了半個無面國下來。
蘇幕幾人也發現，無面人并不是特別多。
下一刻。
蘇幕化成一道風飛進了無面人的房間之中。
回到家后的無面人拿起了桌上的酒，朝自己猛灌了起來。
而蘇幕的突然出現。
無面男人被嚇得酒瓶子從手中滑落。
蘇幕眼疾手快，接住了。
無面男人臉上的肌肉在顫抖，一張嘴微微哆嗦著。
他心想自己只不過是在那茶館中隨便說了兩句，就直接驚動了神之侍者？
想到曾經那些莫名消失的同類。
他猛地就朝蘇幕不斷磕頭，不斷認錯，害怕極了。
“叫什么名字？”
“畜，畜生的畜。”他怪怪地說。
蘇幕微怔，哪里有人會這樣介紹自己名字的，問道：“只有一個字？”
“是，”無面人感到很奇怪，心想他們的名字不是你們隨便定的么，所有無面人不是都只有一個字么？
“你想要出去？離開無面國？”
蘇幕在旁邊坐下，并道：“起來吧。”
畜不敢起身，何況是在這樣一句話下。
他近乎快要匍匐在地上，道：“畜不敢，神侍，我...我只是說著玩鬧得，我只是說著玩鬧的...”
畜開始重復最后一句。
直至蘇幕打斷，“這樣吧，我問你一些問題，只要你答對了，我便帶你離開無面國。”
畜不敢相信，不敢抬頭，不敢起身。
蘇幕只當他是默認，道：“你們從你那里來？”
這個問題。
畜仿佛聽不懂，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于是蘇木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無面人從何處來，就像人族是媧皇娘娘摶土造人，你們呢？”
這個問題自然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但畜仿佛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說道：“我們是神侍所造。”
“他們如何造出你們的？為何不準你們出城？”這樣問，已經算是徹底暴露他并不是天通族人。
但畜依然沒有發出任何疑問，匍匐在地上很老實的回答：“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只能聽神侍的話，不能違背。”
對于這一點，畜似乎有些不情愿。
“你們在這里待了多久了？”
“多久？”
畜迷茫道：“一直都在這里，不知道過去多久。”
對于時間，他沒有清晰的概念。
蘇幕微微皺眉，這家伙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刻意不說。
若是刻意，裝得也太像了吧。
他想起進來時蝦兵蟹將之間的談話，問道：“你可知道配婦和浸泡是什么？”
畜連連搖頭。
蘇幕有些無語。
緩緩抬起左手，掌心之中升起神冥之力。
他決定探一探此人之魂。
于是掌心落向對方的天靈之處。
下一刻。
蘇幕的臉色卻變得很是詭異。
最后，蘇幕松開了手掌。
畜沒有任何反抗。
“神侍在什么地方？”蘇幕最后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畜沒有想，直接說道：“神侍都住在城主府之中。”
城主府。
此前蘇幕他們逛無面城的時候，看見了所謂的城主府。
占地很是廣闊，其中林立的建筑極多，不過防守但也沒有多么恐怖。
旋即。
蘇幕打暈了畜，裝進了袖中世界。
“度前輩，您知道些什么嗎？”
在蘇幕袖中的度生一看了一眼送進來的畜，也很不解，“從未聽說過天地間還有這樣一種族群，既然他們說是天通族所創，或許真是如此？”
“但這些無面人身體孱弱，智力殘缺，跟沒有修為在身，天通族造這樣的無面人出來做什么呢？”
“這就不得而知了，”
度生一也很驚訝，“以前只知錦瑟湖乃雪國祭祀之地，誰能想到在湖底之下居然有著這樣的奇異之人。”
蘇幕沒有和度生一相談多久。
旋即和莫千與等人在約定的地方見面。
是在一條暗巷之中。
但蘇幕用囚天傘成了另一方空間。
空間之內。
四人交流過后，得到的消息都大相徑庭，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
有些許不同的地方是。
畜說他是神侍所創，檀如蘇問的那一個名無面人說的則是他們從城主府來。
似乎是在說，他們是在城主府出生的。
之后就日復一日地生活在無面城中。
“你們有沒有搜魂？”蘇幕問道。
溫道言表示沒有。
檀如蘇和莫千與異口同聲，“你也發現了。”
“嗯，”蘇幕凝眉點頭，道：“你們有什么感觸。”
檀如蘇道：“既像人，又不像人。”
莫千與道：“既像人，也像天通族。”
蘇幕道：“是不是覺得，無面人很像是由人族和天通族拼湊在一起的，但顯然拼湊的很不好，出了很多的問題。”
“的確，人有三魂七魄，天通族僅有兩魂，無面人卻是一魂三魄。”
檀如蘇看向莫千與，接著她的話說道：“而且，他們的頭上有天通角，只是沒有生長出來，但一魂三魄卻不完全居于其中，反而是三魄在靈臺，一魂在天通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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