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告別了錢老,站在錢老的門口,孫賊好半天都沒有邁出步伐,
因為他心里也清楚,這一走,可能和這個可愛的老人家,差不多就是永別了,
可是面對這么一個讓人尊敬的老人家,孫賊又不能違背他的意愿,
錢老和師父是一樣的人,為了某種信念,可以慷慨赴死的那種人,
錢紅兵在旁邊看了孫賊半天,看到孫賊好幾分鐘了都不動,
他心里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上前走到孫賊的面前,透過窗子,看到又開始在桌子上寫東西的老爺子,
“走走,陪我出去消消食。”
錢紅兵對著孫賊淡淡的說道,
孫賊點頭不語,
兩人一起走出了遠門,在兩人的背影從大門口消失的時候,
錢老抬頭朝大門口看了一眼,然后扶了一下鼻梁上的老花鏡,繼續開始寫他的筆記了。
嘴里念叨著,
“都是好孩子啊。”
錢紅兵和孫賊一直走出了胡同口,來到了大街上,這才開口說話了,
“兄弟,你知道不,我其實有些嫉妒你。”
錢紅兵走在前面,張嘴就說嫉妒孫賊,孫賊有些不解,
“這話要怎么說呢,兵哥。”
錢紅兵往旁邊的地上吐了一口痰,清了清嗓子,才開口說道,
“我家老爺子,自打收了你做學生以后,你知道不,他每次回來,
在我耳邊說的最多的就是你了,你這次以來家里,
其實老爺子不介紹你,我都知道,你就是他嘴里常說的那個小孫賊了。”
聽到錢紅兵吐槽自己,孫賊剛才有些難受的心里,平緩了很多,
可是還是有些不解,
“可是這有什么好嫉妒的?”
錢紅兵看到孫賊不懂,繼續說道,
“我從小被老爺子抽著長大,我在他的嘴里,從來都是上不得臺面的那種,
看到老爺子這么夸你,我真的羨慕,對了,老爺子說了,如果他那天去了,
他那屋里所有的書和筆記,都是給你留的,讓我們給你送去。
你知道,我聽到老爺子說這個話,我嫉妒的牙癢癢,老爺子可是從來都沒有夸過我,
而且,也沒有給我留下什么東西,他屋里那些個書,都是你的了。”
聽到錢紅兵這么說,孫賊的眼圈有癢澀,他抬頭望了望天空,
語氣悠然的說道,
“老師待我不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他了。”
錢紅兵聽到孫賊的腔調有些奇怪,自己也抽了一下鼻子,然后按住一側的鼻孔,
另外一側猛然用力,把鼻腔內的多余液體噴射而出,糊了一地,
“我感覺你才是他的親孫子,我是假的,你看我說的對不,兄弟。”
聽到錢紅兵打趣自己,孫賊也是苦笑了起來,是啊,錢老真的是把自己當家人一般了。
這樣的恩情,孫賊又怎么能不感動呢,他又不是一塊石頭,沒有七情六欲,
他進入社會越久,和別人之間的關系就越多越復雜,
里面就會有這樣讓他取舍兩難的恩情。
“兵哥,不說我了,你呢,昨天晚上說完,你該怎么辦呢。”
孫賊索性就不管這些了,岔開了話題,轉頭問淺紅他自己的打算,
錢紅兵聽到孫賊又問起了自己,
一邊和孫賊慢慢的走著,一邊說道,
“看老爺子的情況吧,我這兩天就可以把市里的切割完畢了,
去老毛子那邊的線路也打聽好了,不過,老爺子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日子不多了,我想在家盡孝,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完了,我就北上了。”
聽到錢紅兵這個話,孫賊的眼角終于是濕潤了,他用手背抹去了淚水,
“今天的風真大,咪眼睛了,老師不讓我留下陪他最后一程了,
這樣的話,這兩天,我可能就要啟程去香江了,完成陳先生的囑托,
等那邊忙完,我就趕回來吧。”
聽到孫賊這么說,錢紅兵擺擺手,
“不用了,兄弟,我叫你一聲兄弟,老爺子給我也說過,他不想麻煩你了,
可是怎么麻煩我不太清楚,但是老爺子給我說的這是原話,
所以,你去忙你的吧,如果老爺子身體還好,你說不定回來的時候,
還能和老爺子繼續聊天,如果趕不上,你也該回自己的家去看看了,
老爺子給我說,你也是個孝子,當初如果不是你顧及家人,可能早兩年就來首都了,
這也就是這兩年也家里安頓好了,你才舍得出城了,所以,你的時間很寶貴,
就不要過多的浪費在這趕路上了,不過,此去一別,你我兄弟二人,
一個南下,一個北上,估計以后想見面,就要看各自的時間安排了。”
聽到錢紅兵這么說,孫賊也是用力的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把,
結果一巴掌就把錢紅兵拍的一個踉蹌,
“別,兄弟,別拍了,你這巴掌哥哥我受不起,我擦,我這胳膊木了。。。”
錢紅兵狠命的揉搓著剛才孫賊拍打的地方,一臉的委屈,
“我說,兄弟,你別激動啊,你這一巴掌差點把哥哥我送走了,不用這么悲傷的,
這不還有bb機,你還有大哥大么,天南地北的,有事沒事可以用這個聯絡啊,
也不一定費事要見面才行。”
聽到錢紅兵這么說,孫賊這才反應過來,是啊,怎么把現代化的通訊設備都忘記了,
現在不是以前了,
現在走到哪里都可以
"有事扣我"。
孫賊臉上終于笑了,看到前面的岔路口,對著錢紅兵說道,
“我要去招待所了,繼續我沒有完成的工作了,兵哥,那就說好了,
你沒事了就呼我,給我說說老師的情況,要緊事了,就給我打電話,
如果,我說是如果,真的,時間來得及,我還是想趕回來,
送老師最后一程。”
聽到孫賊這么說,錢紅兵也用力的拍了拍孫賊的肩膀,
可能是為了剛才的那一下,他都用了好大的力了,
把他的手都拍疼了,可是孫賊面不改色的看著他,
錢紅兵重重的說道,
“去吧,你說的我都記下了,到時候再說吧,你先忙你的,
這是老爺子最想看到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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