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靠美顏穩住天下 > 第 164 章 第 164 章
  薛夫人急忙來到了后院,薛老夫人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在身邊人的伺候下換上命婦服飾,一層又一層的金絲紋正紅袍上身,丫鬟小廝都不似平日那般大聲喘氣。

  薛老夫人面色紅潤好像瞬間年輕了十幾歲,她見到薛夫人過來,笑著讓媳婦到她身邊,“惠娘,我今日早上就聽到樹上有喜鵲在叫,原來還在想著能是什么好事,沒想到原是這般的大好事!圣上親臨府中,這是多大的榮幸?”

  薛夫人見她如此精神,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娘,我們府中的規制該如何辦?圣上應當是為了躲雨而來,若是這雨不停,圣上豈不是要下榻我們府中了?”

  薛老夫人面色忽的一板,緊緊攥著薛夫人的手,殷切叮囑:“不管圣上下不下榻,惠娘,你可看好了我們府中的這些人,不準有一個雜亂心思的人湊到圣上眼前!別以為我不知道,府中多少丫鬟自視甚高,若是她們敢晃蕩到圣上面前,老身就讓她們知道厲害!”

  薛夫人懂得,她點了點頭,又憂心道:“娘,那林哥兒和幾房姨娘可還需面圣?”

  薛老夫人聲音一沉:“不可!只遠哥兒一人面圣即可,惠娘,你莫要耽擱時間了,快去換身衣裳整理好自己,隨我在之后去拜見圣上。”

  薛夫人點了點頭,派人去通知薛遠,才道:“是。”

  這邊廂薛夫人與薛老夫人忙碌了起來,那頭的薛將軍已帶著眾多奴仆趕到了府門處,雨水洶洶,薛將軍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遠遠見到了圣上被護在眾人之間,廊外的飛雨也淋不到圣上之后才松了一口氣。薛將軍快步走到跟前,提袍下跪,“臣拜見圣上。”

  圣上溫和道:“薛卿,起吧。”

  薛將軍這才帶著眾多奴仆起身,他抬頭一瞧,圣上怕冷,即使沒有淋到一滴寒雨也被寒風吹得唇色發白,面色也不怎么好看,薛將軍心中著急,身后機靈的小廝連忙遞上了大氅。

  田福生將大氅披到顧元白身上,顧元白低聲咳了幾下,他的手腳隱隱有些發寒,“今日微服出宮,卻沒想到突遇暴雨,恰好薛府就在附近,朕也是叨擾薛卿了。”

  薛將軍忙說:“圣上親自駕臨乃是臣之幸事,哪能說得上是叨擾呢?”

  說完,薛將軍拱手看向了和親王,垂手道:“和親王安好。”

  和親王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薛將軍。”

  顧元白又偏頭咳了幾聲,寒氣從腳底升起,面上隱隱發熱,這感覺很不好,像是發病前的征兆。時刻注意著他的田福生忙道:“薛將軍,話不多說,圣上還需趕緊進屋避寒。”

  薛將軍忙讓出位置,引著圣上往廳堂內走去,顧元白攏緊大氅,一路走下來,先前還蒼白的面色已經染上了幾分異常的紅暈。

  他覺得有些頭暈了。

  顧元白還沒有忘記一個月前差點要了他命的那場風寒,他如今對此有些杯弓蛇影,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可能又是一個致命的風寒。

  顧元白眉目沉沉,被引著坐上高位后,第一句話就是:“薛卿府中可有大夫?”

  薛將軍原本以為圣上這是恢復了氣色,如今被這一問才猛得驚醒過來,他強自鎮定,讓身邊小廝趕快去請大夫,又吩咐人將驅寒的湯藥和熱水送來,片刻不能耽擱。

  田福生用巾帕為圣上擦著面,熱度透過絲帕穿入掌心,田福生臉都白了,手也微微顫抖,“圣上……”

  顧元白呼吸微微加重,他忽而一笑,“看外頭的雨勢,怕是今夜也不會停了,恐怕朕要宿在薛卿府中了。”

  薛將軍行禮,“臣已為圣上備好房間,圣上可要去休息一番?”

  顧元白點了點頭,就沉心靜氣地等著大夫的到來。在等待的途中,手腳越發寒冷,可臉頰卻緩緩燙了起來,顧元白身上已經披上了大氅,寒意卻讓他想要發抖。

  他將這些異常一一忍下,嘴角還掛著氣定神閑的笑。和親王看著窗外的大雨,再看看他臉上的紅意,嘴角抿直,壓抑地沉下了臉。

  今日是他說要出宮的,若是顧元白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難辭其咎。

  大夫很快就被人帶了過來,他應當是知道了顧元白的身份,整個人顯得戰戰兢兢。侍衛長檢查過大夫之后才放他進來,顧元白伸出手,田福生將袖口往上挽了又挽,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腕。

  大夫把了一下脈,片刻后抖著手放了下來,“圣、圣上,寒氣還未侵入五臟六腑,現下只需泡些熱水喝些熱湯,將汗逼出來就好了。”

  顧元白挑一挑眉,習慣了宮中御醫的謹慎精細勁兒,如今聽上這一番未曾將他當做玻璃人照顧的話,倒覺得很是暢快,“既然如此,那便勞煩薛卿了。”

  “不敢,”薛將軍道,“臣這就為圣上備水,熱湯也快好了。”

  顧元白呼出一口熱氣,大氅上的纖細皮毛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蒼白手指撐在黑木桌子上,顧元白借著這道力氣站起了身。

  田福生和侍衛們跟在他的身后,顧元白緩步走到了門前,左腿卻倏地無力,整個人踉蹌向前,突的被一個人攔腰扶住。

  攬住腰間的手緊繃而有力,薛遠看著徑直栽倒在他懷里的皇帝,咧出一個瞧上去恭恭敬敬的笑:“圣上這是怎么了?”

  顧元白臉色一變,薛遠順勢松開了手,他對著顧元白行了禮,風度翩翩朝著圣上露出一個笑來。

  顧元白瞥他一眼,低咳著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薛遠收起了笑,轉頭問著父親:“圣上這是得了風寒?”

  薛將軍和和親王并未聽出他語氣里的幸災樂禍,薛將軍讓薛遠上前拜見和親王,和親王面色稍顯疲憊,見圣上離開以后,也借口回房了。

  薛遠恭敬地送走了和親王,才悠悠站直了身,薛將軍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只希望圣上能平安無事。”

  薛遠勾唇一笑:“圣上吉人自有天相,當然是會無事。”

  剛剛靠近皇上那一下,薛遠就感覺到了迎面撲來的熱意。他在床上躺了好些時日才把膝上的傷也躺全,沒想到現在,輪到圣上要到薛府躺著了。

  *

  和親王回到了房中,他的小廝想去廚房給他端碗姜湯,但回來時卻喜氣洋洋地端回了碗鹿血,“爺,薛府殺了頭小鹿,這是新鮮滾過一遍的鹿血,還滾燙著呢,這東西可比姜湯有用多了!”

  和親王端過鹿血一飲而盡,滾熱的血味從喉間深入,全身也跟著暖了起來,和親王良心發現,“你再去端一碗來,本王親自給圣上送過去。”

  小廝又去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鹿血,跟在和親王的身后準備給圣上送去。圣上的住所是薛府的主臥,在全府最好的位置,離和親王的住所稍遠。

  一路走過去,和親王只覺得全身都冒出了薄汗,剛剛喝的那碗鹿血見效奇快,和親王甚至覺得體內有一把野火再燒,燒得他不由扯開了衣領。

  等快要走到圣上的門前時,經過臥房的窗口,和親王下意識朝里面看了一眼,倏地停住了腳。

  臥房之中,圣上懶散地靠在床旁,雙腳泡在侵泡著藥物的清水之中,田福生正蹲在一旁,為圣上清洗著腳。

  顧元白的這一雙腳,從出生起到現在也沒有走過多少的路。軟底綢緞嬌養,養得如同玉一般的清透。

  熱水將白皙皮膚蒸成了粉色,清水撩起落下,水珠四散玩耍,藥物中加了花料,曬干了花朵在水中緩緩展開,修飾得這一雙玉足如同工筆畫一般的精致。

  “轟”的一下,和親王只覺得心中的那把野火突的劇烈燃燒了起來,他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渾身燥熱無比,眼中盯著這幕,熱氣蒸到了腦子里。

  口中的鹿血味道,忽的濃重了起來。

  吩咐田福生在一個時辰后喚醒他,顧元白陷入了沉睡,可沒想到他剛剛睡著,就被劇烈的搖晃給喚醒。

  睜開眼就看到田福生的臉上滿是淚水,聲音顫抖著道:“圣上,宛太妃重病了。”

  *

  京城郊外的莊子。

  顧元白從滿是藥味的房屋中走了出來,看著院落中孤零零的一顆枯樹,眼中有些干澀。

  身邊的田福生及其宮侍已經掩面哭泣,御醫跟在圣上的左側,小聲地說著診斷結果。

  宛太妃,是先帝生前的妃嬪。

  也是顧元白生母的妹妹。

  顧元白生母逝去的早,母族為了維護顧元白,讓宛太妃入了宮,宛太妃為了讓自己能將顧元白視若親子,親口服用了絕子藥,此后的一生,都只為顧元白鋪路。

  顧元白生母死的蹊蹺,也是宛太妃在后宮之中一步步查明了真相,她替他抱了母仇,無論是先前的小皇帝,還是如今的顧元白,都將宛太妃當做生母一般看待。

  先帝崩了之后,顧元白原想在宮中好好侍養宛太妃,但宛太妃決意出宮,她不想連死都在大內之內。

  顧元白將她遷到這莊別院,可精心的供養還是抵不過時光的流逝。

  宛太妃老了,沒了心氣,她想死了。

  顧元白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心臟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鼻尖發酸,眼中卻干澀。

  “走吧。”

  馬車在不平的路上顛簸起伏,別莊逐漸遠去,田福生已經擦去了滿臉的淚,擔憂又小心翼翼地在車上伺候著顧元白。

  顧元白依靠在軟塌之上,看著馬車外的景色發著呆,直到馬車駛入了京城,他才叫了停,下了馬車,親自徒步往著皇宮而去。

  京城在天子腳下,繁華而人口眾多,有幾個小孩舉著糖人嬉笑著從一旁跑過,顧元白停了腳,望著這些孩童。

  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們在街旁做著活,女人們在辛勤的操勞著家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為了過好日子而忙碌。

  然而更多的,則是三兩成群的讀書人,書館茶樓,到處都是激昂文字前來參加會試的舉人,他們或激動或忐忑,大聲談論著即將到來的會試。

  顧元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在他身后保護著他的侍衛以及宮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們只是沉默地跟著這位年輕天子,警惕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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