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看著冷貺,頗有些緊張。
“不會吧,不會真的將朕送回蒙古吧。“
“若是太上皇不愿意去見徐都御史,那臣也只能將太上皇送回蒙古。交到蒙古人的手上后,到時候徐都御史若想見你,只需要找蒙古人就行了,也讓臣少了很多麻煩。”
朱祁鎮站了起來。
他可真不愿意再回到那個地方去啊。
在這里雖然沒有自由,但性命無憂,回到蒙古可就是兩個情況了。
弄不好上一刻說著話,下一刻就被人在背后放了冷槍,來個透心涼…………
“朕,朕見徐有貞,不過朕可不是怕回到草原去,你莫要想歪了。”朱祁鎮強裝鎮定的說道。
殊不知他的小心思冷貺已經琢磨清楚了。
“太上皇,那咱們去正堂吧。”
“朕還有一個要求,朕要將孩子們都帶上,”朱祁鎮趕忙說道。
“不行。”
冷貺當然知道朱祁鎮帶上皇子們是什么意思。
無非就是自己走不掉,想要試一試,看能不能讓徐有貞將皇子們帶回京師。
于謙信件中已經說明白了。
不允許。
不要給太上皇這個希望。
朱祁鎮看著冷貺有些蒙。
拒絕的如此之快。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雖然朱祁鎮知道最后的結果,可還是想著再試一試。
“真的不行嗎?”
冷貺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看著朱祁鎮。
而朱祁鎮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那朕知道了。”說完之后,便朝著外面走去。
寄人籬下之無奈啊。
若是王振在此,我朱祁鎮又如何能受此委屈。
等朱祁鎮走到大堂后,又是一番瞠目結舌。
整個大堂中除了一張讓朱祁鎮端坐的椅子外,別無他物。
“這是何意?”
“臣怕太上皇激動,便差人將所有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冷貺一本正經的說道。
朱祁鎮看了一眼冷貺,冷笑不斷:“那不還有一張椅子嗎?”
“那張椅子重,太上皇不一定掄的起來,即便掄起來了,一張椅子也砸不死徐都御史……”
朱祁鎮冷笑一聲,走到椅子旁,試著搬了搬,能夠搬起來,可實木椅子的重量,他卻不能輕松的將其丟出去。
“陛下,您就在這里好好坐著,臣下去讓徐都御史進來面圣。”說完后,冷貺便退了下去,而后囑咐守在門口的兩名太監好好盯著太上皇,不要給他機會,讓他出去抄家伙。
而后,冷貺便朝著王府外走去。
徐有貞雖然與曹吉祥談笑風生,看起來,像是一點兒不緊張。
但實際上他很慌。
他跟太上皇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也。
現在陛下一天天大了,馬上就能見到太上皇,若是見到之后,太上皇不斷說著自己的壞話,讓陛下疏遠自己,那自己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看來這次自己還是要收斂一點,不能再像上一次一樣,肆無忌憚的訓斥太上皇了。
冷貺出來了,一臉笑意:“徐都御史,曹公公,二位久等了,太上皇已經準備妥了,二位請進。”
徐有貞拱了拱手,而后看向外面車隊。
“將東西全部搬下來吧。”
“是。”
徐有貞跟著冷貺進入了漢王府內。
外府之中,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戒備森嚴啊。
當然徐有貞可不清楚,若是他沒有什么歪心思這些人是防太上皇的,可若是他存了其他想法,那這些人就是防他的。
進入大堂后。
徐有貞再一次的見到了大明開國至今唯一的太上皇,朱祁鎮。
他氣色要比上一次自己見到他的時候,好上許多。
徐有貞,曹吉祥,二人磕頭行禮。
“臣,禮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徐有貞叩見太上皇,太上皇安。”
“奴婢,御馬監提督曹吉祥,給太上皇主子請安。”
朱祁鎮端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著徐有貞。
也不說讓徐有貞起身的話。
冷貺在一旁,時不時給朱祁鎮一個眼色,可朱祁鎮卻是裝作沒有看到。
朕就是要給這廝一個下馬威,讓他全程跪著跟朕說話。
徐有貞跪在地上,心中苦笑不已,看來,太上皇對他還真是印象深刻啊。
房中很是安靜。
忽然徐有貞高喝一聲:“謝太上皇。”
說著就站起身來。
而曹吉祥跪在一旁,不由想到,剛剛太上皇讓平身了嗎,難道是自己太緊張沒有聽到,當下也趕忙高呼:“謝太上皇。”
說著也站起身來。
朱祁鎮看著徐有貞與曹吉祥二人自顧謝恩。
怒極反笑。
“朕讓你起來了嗎?”
徐有貞一臉無辜,看著身旁的曹吉祥,又看了站在朱祁鎮一旁的冷貺,說道:“哎,難道太上皇沒有讓我們起身嗎?那不對啊,臣聽到了啊,曹公公你聽到沒有?”
曹吉祥看了一眼徐有貞。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不用我說話。
“奴婢也聽到了。”
“多日不見太上皇,沒想到太上皇還是這么幽默,喜歡給臣子們開玩笑,想著那日,在關外找到太上皇的時候,太上皇不就是操起木棍跟朱指揮使,與臣下也開了玩笑嗎?”說著,徐有貞哈哈笑著。
朱祁鎮冷冷的看著徐有貞。
沒想到這家伙還敢給自己提關外之事。
“徐有貞,朕不想見你,若不是你拿著朕皇后的書信,朕根本就不會見你,將書信留下,快些回京吧。”
“太上皇,陛下讓臣來看你,那是對你很是想念,不僅懿安太后給您寫了信,陛下也給您寫了。”徐有貞輕笑著說道。
“朕不看那逆子的信,你給他帶回去。”
“太上皇,陛下乃是大明的天子,你不能出言侮辱。“徐有貞聽到朱祁鎮的話后,臉色瞬間變了。
徐有貞本來不愿意跟朱祁鎮翻臉,可聽著朱祁鎮這樣評價陛下,他還是忍不住。
誰也不能辱罵陛下,就算是他的父親也不行。
而曹吉祥的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這太上皇怎么能如此說陛下呢,滿朝文武都不愿意讓太上皇回京,還是陛下一次次的提起來。
陛下對太上皇的孝心,整個朝廷百官誰不知道。
太上皇如此,真是讓人寒心……
而冷貺聽到太上皇對陛下的稱呼從朕那皇長子,變成了逆子,也是大為震驚,看來,這里結束之后,自己就立即寫上書信,將太上皇所說的話,發完于太保處,看看能不能把他在放到云南去。
太上皇太過分了……
朱祁鎮可不知道他的一個逆子,讓這三人都對自己產生了不滿。
“朕是他的父親,想怎么說他,都是朕的家事,與你何干?”
“陛下剛足十歲,便知道天家之事是國事,太上皇,已到而立之年,竟然還不懂得這個淺薄道理嗎。”徐有貞怒聲道。
而朱祁鎮看著徐有貞嚴肅的臉。
猛然一驚。
就是這張臉,就是這張臉。
在關外的時候,徐有貞就是操著這張臉,然后開始對朕發起了猛烈的語言進攻。
他叫了朕的名字,將朕說成了無道昏君。
這些年,所有的噩夢都是源于這張臉。
朱祁鎮有些慌了,甚至是有些害怕了。
“朕,朕不愿意給你多說什么,朕只是不想見到朕那皇長子的書信而已。”
“太上皇,你不僅要看這書信,你還要給陛下回一封書信,對陛下說,您在蒙古過的很好,蒙古各部落的首領畏懼大明大皇帝陛下的威嚴,對你不敢冒犯,讓陛下不要擔心,好好處理國政,好好照顧自己。”徐有貞冷冷的說道。
“朕在大明,如何回信說是在蒙古……”
“陛下可不知道您在大明啊,待會準備好紙墨,臣下來念,太上皇您來寫。”
“你,你這是在逼宮,冷知府,你看看徐有貞此人多么無禮,他在逼朕,在逼朕啊。”朱祁鎮說著看向了身旁的冷貺,想要冷貺出言給他主持公道。
可冷貺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太上皇,臣覺得徐都御史沒錯,太上皇理應對陛下的思念之情做出回應,不然,陛下會傷心的。”
朱祁鎮臉色漸漸僵住。
他傷心,你們在意,朕傷心,你們沒人管嗎?
同樣都是大明的天子,你們怎么區別對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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