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回去了，有點事要處理。”
一個路口，黑格停住腳步說道。
“我也是，得回家看看了，快有半年時間沒見我父母了。”藍西捋了捋墨綠色的頭發。
在卡修成為第五名核心弟子之前，整個風象門的四位核心弟子。大師兄遠赴東海郡交流學習一年，三師兄四師兄分別在北流郡兩個重要分部，二師姐倒是在風象門總部。
但常年閉關，基本上不出來活動。
所以他們回來各有各的安排倒也正常。
“我倒是沒什么事，剛好和小師弟順路一起回總門算了，也好久沒回去看看了。”莫西斯摳了摳黑色眼帶，周圍皮膚似乎有些癢。
當即，四人分開，原地只剩下卡修和莫西斯在等馬車。五分鐘后，一輛馬車開來。
半個多小時過去，風象門山門口。
莫西斯看著那扇有些生銹的黑色鐵門略加感慨，他和卡修說當年他參加青訓營的時候餓得慌，想爬鐵門跑到市區買吃的。結果被發現，慌張之下直接把整扇門拆了下來。
后來東西是吃到了，但也被罰了一個月雙倍訓練，差點沒給他累死。好在他體魄強健，異于常人，每次都能在吃飯前訓練完。
總算是沒餓著肚子。
莫西斯說到這兒的時候，卡修也對此深有體觸。他第一次回溯時也是足足被罰了半個月的雙倍訓練量，只不過沒有莫西斯這樣的天生神力，剛開始基本上每天都趕不上吃飯。還得室友和姐姐李楚每晚帶來的夜宵。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路，大部分時間都是莫西斯在追憶，他似乎是個隱藏的話嘮。
途中卡修順路回了趟屋子，換了一件舒適貼身的衣服，隨后跟著莫西斯邊走邊聊。
經過林蔭道，繞過鵝卵石路。卡修和莫西斯來到了正式學員居住區，他來找以前同期的朋友敘舊，并且順帶送點東西給他們。
莫西斯拎了一個大袋子，里面隱隱約約透著股藥味，似乎是用來鍛煉體魄的藥水。
沒想到這看似精明狡詐的狗熊也有這樣溫情一面，當然，也不排除有搞惡作劇的可能。現在風象門并沒有向所有人公開獲得了一處蘭心草產地，暫時只供應核心弟子等。
但半年過去了，人工培養蘭心草的一些相關配套措施估計也差不多達成了。也許幾天，也許一兩個月風象門遲早會開放藥水。
而現在莫西斯送給同門藥水的時候，不了解實情的朋友說不定大為感動痛哭流涕。
畢竟，就連核心弟子也只能一個月三瓶的藥水可謂相當珍貴，怎能不感激莫西斯？
然后感動完，說了一大堆煽情的話沒幾天，門派突然宣布藥水大批量供應了！這也許就是一個成功的，極為惡趣味的惡作劇。
當然，這僅僅是卡修的惡意推測。說不定莫西斯真是個很念舊情的人也有可能嘛！
卡修正這么想著，邊上一棟房屋里就傳來了痛哭流涕的聲音，期間還夾雜著莫西斯師兄謙讓的說話聲。一副溫情感動的模樣。
片刻后，他又看到莫西斯師兄提著一個大袋子走出來，進入另一個房屋里。如此往復循環，不下四五次，頻頻有感激聲飄出。
卡修表情有些古怪，剛剛在聊天的時候莫西斯師兄好像說過，他在青訓營的時候人緣不是很好仇人很多。他哪來這么多朋友？
想到了關鍵點上，卡修頭痛的拍了拍額頭。他向遠處石板路上走了幾步，離這一片居住區遠了一點。免得莫西斯師兄找他說話的時候被感動到追出來道謝的“朋友”看到。
現在是下午五點多，黃昏天空透著一股銅銹色，一大片薄薄的金紅云環逐漸散去。
卡修看了一眼右上角，時間刻度只剩下三十幾條了。他之前擁有六個多月的停留時間，后來又刷了刷達莫，硬擠出來三十天。
是時候再完成李維的一部分執念了。
突然，時間刻度旁邊的風象牙標志如同抽了筋一般閃爍，一部強烈執念沖向腦海。
卡修猛地轉頭望向周圍。這一條灰白石板路的通道遠處，一個紅發青年穿著一件大衣，手中拎著木質旅行箱一步一步走過來。
芬！恩！卡修口中蹦出了這兩個字。
什么時候是李維最痛苦的時間段，答案是現在。他恨自己的懦弱，恨害死姐姐的罪魁禍首，恨自己沒有力量報仇雪恥。都說孤僻的人心理比較扭曲，卡修對芬恩的恨意也扭曲到深刻入骨。不單單是姐姐的仇恨，更有自己如今淪落到這般田地的憤怒和怪罪。
雖然這幅境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他懦弱的性格有關，但人多半是不會怪自己的……
因此，卡修現在感覺到李維執念的憤怒之深之強烈遠超他的想象。如果非要做一個量化的話，大概就是干掉芬恩停留時間直接增加一年多，約莫等于四個被榨干的達莫。
石板路上，就在卡修沉默望著芬恩的時候。芬恩也察覺到了這個有些熟悉的青年。
他想起了五年前那段快要忘掉的往事。
后來那個女孩好像自殺了，女孩弟弟被人叫了幾年的慫包懦夫。好像叫李維來著？
芬恩臉上掛著笑容，一步步走到卡修面前，用一副欠揍的語氣：“別擋路啊，愛哭的小李維。哦不對，你外號好像叫懦夫來著。”
“哈哈。”他不屑的笑了笑。
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表情。這五年來李維遇到過芬恩數次，都是這樣被挑釁著的。
芬恩似乎把這種行為當做一種炫耀？
有的人好像把欺壓別人當成了一種自己比別人強，自己比別人厲害的證明。被欺壓者越不敢出聲他就越開心：“我真厲害啊！”
“怎么不說話了？呵呵。”芬恩剛要繼續開口，他背后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芬恩頓時感到一股巨大的熱浪正在輻射自己，一個龐大的暴戾的氣場逐漸擴散。他背后汗毛寸寸豎起，只覺自己快站不穩了。
“莫……莫西斯師兄！”芬恩轉頭看到一張兇惡的臉，頓時有些結結巴巴的恭敬說道。
“你就是這么和師兄說話的？”
莫西斯面無表情的說道。
“啊？”芬恩愣了一下：“什么……”
“我說……你就是這么和你五師兄李維說話的？！”莫西斯滿臉橫肉抽動，一股戾氣在眉宇纏繞，再加上他這壓迫感十足的體型。
任何人看了都有一種高墻碾壓的感覺。
“五師兄？李維？！”
芬恩眼珠都要從眼眶里蹦出來了，他滿臉不可置信，什么時候李維成核心弟子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那個慫包？！
芬恩轉過頭來，視線掃射。頓時就看到了卡修脖子上掛的風象牙吊墜，末端不是普通弟子的白，而是代表核心弟子身份的青。
“真……真是……”芬恩無力的張了張嘴。
“叫師兄。”莫西斯高大身軀擋住了大部分陽光，使得芬恩整個人籠罩在他陰影下。
“……”芬恩看著卡修張開嘴卻說不出口。
“我再說一遍，叫師兄。”莫西斯重復。
語氣中有一股絕對不容置疑的霸道。
“師……師兄。”芬恩結巴的喊道。
“流暢一點。”
“師兄。”聲音有些小。
“大聲一點。”
“師兄！”芬恩喊了出來。
“好，走吧！”莫西斯說的是走，但那語氣卻像是滾。但芬恩又怎么敢觸他的霉頭。
連忙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快步走遠了。
通紅陽光下，灰白石板上，只有莫西斯和卡修兩個人。周圍的氣氛略微有些凝固。
莫西斯突然開口：“你想殺了他。”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卡修略微沉默：“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感覺到你的殺氣，濃烈到快藏不住了。”莫西斯笑了笑，隨即打了個清脆響指。
“風象門駐地內不要動手啊，等他出去有的是機會……”莫西斯意味深長的看了卡修一眼：“我可以幫你，畢竟咱倆是師兄弟嘛。”
卡修：“芬恩不也是同門師兄弟嗎？而且殘殺同門，被發現了要直接被門規清算的。”
他說是這么說，語氣卻飽含著殺意。
“他算個屁的師兄弟！老子只有兩個師兄一個師姐一個師弟…”莫西斯嘿嘿笑了笑：“你就說你想不想咔嚓了他吧，我是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面對這種人我能受得了這鳥氣？”
“呵呵呵。”卡修瞇著眼睛笑了笑。
“嘿嘿嘿。”莫西斯咧著大嘴兇惡笑著。
兄弟齊心，無惡不作。
月黑風高殺人夜什么的，最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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