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后面再也沒有見過梁慕南,不久后,扶桑也離開了科學院。
科研人員不像胡同里的大媽,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兩個突然離開,也沒有好奇來猜測一下他們突然離開的原因,或者他們最后去了哪里。
梁慕南和扶桑的事情,對于科學院來說,連個小插曲都不算。
他們仿佛從來沒有來過這里,所以離開的時候,無影無蹤。
沈南意想到了21世紀的有錢人砸錢壓新聞的行為,對比科學院的這番操作,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提一下。
沈南意在學校收到趙思佳的信,才知道遠在大西北勞改的沈南覓,因畏罪潛逃被追回來后,自殺身亡。
沈柏夫婦知道這件事后,是一點惋惜、難過、傷心都沒有,甚至他們終于松了一口氣,不再需要擔心沈南覓勞改后會回來報復他們。
沈南意也是這樣想的,算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敵對分子。
如果季云深也是這樣的結局,那就完美了。
她豪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自己的兩個潛在敵對分子搞定。
時間回到1979年1月,大西北。
沈南覓像往日一樣,把小樹苗往坑里面一扔,然后用腳扒拉一下沙子,就算完事了。
“沈南覓,我說過多少次了,你這樣弄,多少樹苗夠你糟蹋的?”
季云深自從被分配到沈南覓一組,他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誰看到都以為自己欠了他幾百萬!
沈南覓原本還以為和季云深一組,自己可以偷懶,沒想到這個王八蛋每天凈顧著偷懶,要她一個人干一個半人的活。
她要是在種樹上不耍點小心機,他們恐怕每天都完不成任務。
再說她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他?
他倒好,好吃懶做,這會還來嫌棄她。
她不干了!
大不了兩人一起被受罰!
沈南覓撅著嘴,還沒開口,就被一陣沙塵卷進嘴里,“咳咳咳……”
“呸呸……”
季云深看著沈南覓的一舉一動,都無法接受自己以前看上的女孩子變得這般粗魯。
他當初真是瞎了狗眼,才會看上沈南覓。
反正是每回憶一次過往,季云深就會后悔一次。
沈南覓沒瞎,她就算瞇著眼睛躲沙子,她都能看清楚季云深這會的嘴臉。
他是滿臉的嫌棄。
誰還不會嫌棄了?
沈南覓學著季云深的模樣,也作出了一副嫌棄的模樣,在季云深眼里,她看起來更令人反胃了。
等風沙平息下來,沈南覓把憋在肚子里的話,一吐為快。
“季云深,我們是來種樹的,你每天慢悠悠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繡花呢!”
“任務完成不了,我們誰也逃不了接受處罰。”
“我好心加快種樹的速度,我為了誰啊?”
“好心被雷劈!”
“好心沒好報!”
“我不管你了,你自生自滅吧!”
勞改所的處罰,向來是男生被女生更加暴力。
季云深這個小身板,受不了一場毒打。
沈南覓如此想來,竟然有一點解氣。
季云深意味深長地看著沈南覓,沒有說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埋頭扶起沈南覓種下的小樹苗,然后重新填了一遍沙土。
沈南覓見狀,真的來氣了。
“季云深,你有這個時間,你去把那片空地種滿!”
“你來我這里搗什么亂?”
季云深和聾子一樣,完全沒有聽見沈南覓的話。
沈南覓拿著鐵鍬柄的那頭,敲了一下季云深的后背,“喂,你有沒有聽見我在和你說話?”
如此重復了三遍,沈南覓肺都炸了。
她嘮叨且聒噪了起來。
“你有沒有禮貌的?”
“一點素質都沒有!”
“一點家教都沒有,都不知道什么樣的父母才能教出你這種玩意!”
季云深驀地回首,眼睛里閃過一絲寒意,不禁令沈南覓渾身抖了一下。
“咔……咔……咔……”
季云深奪走沈南覓的鐵鍬,毫不猶豫朝著她的那張令人煩躁的嘴巴揮去……
沈南覓的頭部,血肉模糊,骨骼分崩離析。
季云深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鬢角滑落了下來,才讓他恢復了理智。
他先是恐懼,生怕被別人看見了。
然后又想到每一組被分到的地方隔離那么遠,誰會沒空會跑來看他們。
就算是給機會沈南覓大聲尖叫,恐怕都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吧。
這會他是異常的冷靜,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沈南覓給肢解了。
最后他分別挖了十個坑,然后每個坑都埋了一部分尸體,和種上一棵樹。
作案工具是沈南覓的,季云深把它埋在了兩棵樹之間的位置下面。
把一切處理完畢后,他又把自己的身體和衣服檢查了一遍,衣服上面沒有血跡,倒是他的手上沾到了一些。
他嘗試用沙子摩擦掉,但結果不是很理想,只得用自己的舌頭把血跡舔了干凈。
等到有人來接他們回家,看到只有季云深一個人在干活時,開口就問道:“還有一個人呢?”
季云深無奈地嘆上一口氣,“她受夠了這里的苦,逃走了。”
在沙漠里面想要尋找一個人,那簡直就是去海底撈魚。
眼看天色不早,只能先行回去,再給上面匯報了。
當夜整個塔克拉瑪干沙漠刮起了十年以來最大的沙塵暴。
刮了有一天一夜那么長的時間。
季云深不停抖動身上的沙子,嘴角扯過一絲陰鷙的笑意。
勞改所的人怕麻煩,幾人商量下來,最后用了這么一個畏罪潛逃被抓回來后自殺的爛理由搪塞了過去。
人命如草芥。
勞改人員更加是如此。
不過是死了一個人,誰也不當一回事。
天天在沙漠里面,誰都有死亡的風險。
更何況是想不開自殺的,那簡直是大有人在!
特別是那些年輕的知青,想方設法要回去,不讓回去就以死相逼。
季云深帶著沈南覓死亡的真相,又和另外一個勞改人員組了隊,在沙塵暴結束之后,踏上了種樹的道路。
那片埋著沈南覓的沙漠,樹苗被沙子全部壓到了,季云深是絲毫不擔心她的尸骨會被泄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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