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594章 全部身家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說的就是科舉考試的輝煌。

  經過三天的考試,剛剛從貢院里頭走出來的考生們,或是興高采烈,或是垂頭喪氣,或是得意或是失意,種種神態不一而足。

  剛剛從考場出來的考生們,三五成群的湊到一起,大聲的談論著自己的文章。

  尤其是那位押對了題的水公子,更是顯得神采飛揚,完全就是一副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得意模樣:“這道題我早就已經準備良久,無非就是說的圣人之道。講的就是圣賢、士大夫、庶民對于治國理政的理解。圣人曰千秋萬代,大夫曰長治久安,小民重眼前實利,只要調和這三者,必然就是煌煌太平盛世……”

  “以圣人說的利吾身起題,然后闡述利吾家啟題,最后再談利吾國的治世之道,剛好迎合了圣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教誨……”

  從水公子的言語當中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對這道題目的解答非常精準,分別從三個層面進行了闡述,真可謂是完美無缺滴水不漏。

  雖然這才僅僅只是考過了第一場而已,但是和神采飛揚的水公子比起來,白學禮白公子的神情卻已經顯現出了一些萎靡不振的樣子,因為這一次他對自己的答卷并不是十分的滿意,最多也就只能算是中規中矩而已。

  其實他心里非常的清楚,自己已經考砸了。

  科舉的第一場必然就是考八股,而且一定是考較圣人文章,只要和當下的時政結合一下也就可以了。這事說起來雖然簡單,但要真的到了考場上提筆解答的時候,卻是千難萬難。

  畢竟能到京城來趕考的這些個考生,無一例外全都是飽學之士,雖然不敢說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對于《孟子》這樣的儒家經典肯定早就已經倒背如流了。所以,大家的水平基本相差不大,只是靠一個臨場發揮而已。

  做足了準備和沒有足好準備完全就是兩種情況,雖然白學禮白公子自認學識遠勝那位水公子,但人家已經是押對了題的,肯定早有準備,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一定會比自己考的更好。

  “白兄。”水公子滿臉的得意之色:“我早就說過,一定會考《以利吾國篇》中的某句話,你卻說是《王道之始篇》,事實證明白兄學養雖然深厚,這眼光終究還是不如小弟呀……”

  自己明明已經有了非常豐富的考試經驗,卻押錯了題目。這個水公子的才學、經驗明顯不如自己,但他卻能鬼使神差的押對了題目,而且押的如此精準,真的讓白學禮白公子很是無法理解。

  但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得認,挨打要站直,這是讀書人應有的風骨。

  于是乎,白學禮白公子老老實實的承認道:“還是水兄棋高一著,我甘拜下風。”

  “咱們的賭約……”水公子嘻嘻的笑個不停,不住的朝著身邊的同鄉們擠眉弄眼:“還做不做數啊?”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我曾經三擊掌立下賭約,自然是沒有反悔的道理。”白學禮咬著牙說道。

  水公子和其他的同鄉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白兄君子之諾,果然是個信人,那我等就不客氣了哦,且在那條茶船上恭候白兄。”

  畢竟白學禮曾經和水公子立下過賭約,既然這次他賭輸了,就應該遵守賭約請大家喝茶聽曲好好的快活一番。

  但白學禮卻遲疑了:“現在就去么?”

  “自然是現在就去。”水公子哈哈大笑著說道:“烹羊宰牛且為樂,千金散盡還復來,行樂要趁早啊,而且剛剛考了三日,正需要逍遙快活一番,話說那位晚姑娘的風華兄弟們是已經見識過的,早就心癢難耐了呢,難道白兄不想會一會那位晚姑娘么?”

  這些個急于尋歡作樂的考生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全都希望盡快去快活一番呢。

  “這個……”素來能言善辯的白學禮頓時就顯得有些結巴了,他故意用力的揉著自己的額頭,小聲說道:“剛剛考過了一場,真是心力交瘁,愚兄我身體稍稍有些不適,能否容我休息一晚,明天晚上再……”

  “畢竟身體要緊,既然白兄偶有不適,那就明日吧。”

  “好的,好的,”白學禮白公子趕緊說道:“明日晚些時候,咱們兄弟一起去晚姑娘的船上喝茶聽曲兒,不見不散。”

  說完這句話之后,白學禮白公子就急匆匆的走了,好像是在逃一樣……

  所謂的“身體不適”不過是個托辭借口,其實純粹就是因為囊中羞澀,沒有那么多的銀錢罷了。

  比如說水公子這種家財萬貫之人,到了京城之后自然會住進奢華的“云南會館”,而象白學禮白公子這種家境一般的考生,只能住進慈表妹的“臨時旅店”,為的就是盡可能的節省一筆費用。

  慈表妹正在收拾那些沒有賣完的湯飲,看到白學禮白公子回來了,立刻就笑盈盈的過來打招呼:“今日首考,白公子才學卓絕,想必一定是下筆如風對答如流吧?小女子先恭賀白公子蟾宮折桂之喜了。”

  這當然僅僅只說一句客套話,幾乎所有的旅店老板都會這么說。

  但聽在白學禮的耳朵里,卻滿不是滋味兒。

  因為他知道自己考砸了。

  因為押錯了題的緣故,雖然他可以憑借自己的學識把考題答的中規中矩,但那是所有考生的基本技能。如果僅憑這樣的話,他最后的結果很可能就是泯然眾人,最終還是要名落孫山的。

  考生的數量眾多,大家的水平其實都在伯仲之間,考的就是臨場發揮和押題的準確程度,往往一兩句精彩的句子就可以決定最終的勝負。

  過于中規中矩,其實就是毫無亮點可言,一定會淹沒在數量眾多的考卷之中,考官大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自己的那份平平無奇的考卷。

  雖然現在的局勢對白學禮白公子非常的不利,好在這才僅僅只是第一場,后面還有兩場要考呢,只要后面的那兩場發揮出色,還是有些希望的。

  這就不得不說一下明朝初年的科舉制度改革了。

  眾所周知,歷朝歷代的科舉都是非常嚴格的,只要考生進了考場,都必須要連考三場,每次要考三天,足足要經歷九天的考試時間才會從考場出來。

  但這些考生僅僅只是考了三天,考完了第一場就從貢院考場出來了,中間有三天的休息時間,這是前朝從來沒有過的狀況。

  子所以會出現這種反常的現象,就是因為朱元璋晚年時期曾經對科舉做出了重大改革,細細的追究起來,還得說一說洪武年間的那場“南北榜大案”。

  洪武三十年的春闈,按照慣例在二月份進行,考試的結果出來之后,洪武皇帝朱元璋龍顏大怒:因為考試結果太過于匪夷所思,所有的幾十名進士,無一例外全都出自南方,北方的考生連一個都沒有考上。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固然是因為南方文風鼎盛,多考中一些南方人也在情理之中。但要說北方連一個考上的沒有,那就太過于的荒誕了。

  于是乎,盛怒之下的朱元璋推翻了這次考試,下旨考試成績作廢,讓所有的考生再考一次。

  在經歷了一個月的準備工作之后,前無古人的“重考世間”就發生在那一年。

  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第二次考試結果和第一次完全相同,北方人還是連一個考中的都沒有,所有考中的進士全都是南方人。

  如此一來,朱元璋就真的火了,立刻掀起大案,殺了一個副考官,流放了主考官和另外一個副考官,反正就是一正兩副三位考官全都沒有能夠落好下場。

  然后朱元璋有分別注定不同的試卷,把南方考生和北方考生分別考試,制定了“南六北四”的錄取名額,并且親自監考,這就是歷史著名的“南北榜事件”。

  因為同一場科舉接連考了三回,所謂的“春闈”已經被推遲到了夏季,所以大明朝的春闈事實上就是在夏天舉行的。

  在這場事件當中,還有個不大不小的小小“插曲”,那是發生在朱元璋親自監考的第三次考試當中:因為天氣炎熱,再加上皇帝本人親自監考給考生帶來的強大心理壓力,在考試的過程中就出事了。

  天氣那么熱,一連要考九天,很多考生帶的食物都已經發霉變質,再加上心理壓力巨大和曠日持久的心理緊張,有兩個上了年紀的考生直接就死在考場上了。

  按照歷朝歷代的規矩,從開始考試的那一刻就會封閉考場,任何人不得進出,就算是死了人也得繼續考下去。所以當時的情形就是直接把那兩個倒霉的老考生的尸體拖了出來,讓其他的考生繼續考試。

  考場死人這種事兒雖然不多,但卻并不是十分的稀奇,原本也算不了什么。但那次考試本就發生了很多事情,于是輿論洶涌,很多讀書人都明里暗里的把責任推到了朱元璋的身上,說是他延長了考試時間導致出了人命。

  那次考試過后,朱元璋干脆就改變了考試規則:不再一連考三場,聯系考九天,而是改成分別考三場,每次考三天,而且每次考試之間還給考生留出了足夠的休息時間,免得再弄出人命來。

  單純從人文關懷的角度來看,這絕對是一個很有人情味的改革,但卻沒有堅持下去,因為第二年朱元璋就是駕崩了。

  緊接著朱元文繼位,崇尚復古的建文皇帝朱允炆堅持實驗傳統的“連考九天”的方法,所以朱元璋的改革僅僅只是停留在紙面上,并沒有真正的落實下去。

  偏偏朱允炆也是個“短命”的皇帝,建文年間僅僅只有一次科舉,靖難就開始了……

  永樂皇帝朱棣帶著大軍打進進城之后,為了彰顯自己皇位的合法性,立刻就推翻了朱允炆時期的制度,重新恢復朱元璋時代的制度。

  所以,曾經由朱元璋提出的科舉方式改革,在經歷了建文朝之后,直到永樂朝才開始真正施行開來。但沒過多久,就又一次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

  后來的明朝,雖然繼承了“南北分榜”的錄取制度,但“分三次考試”的制度卻僅僅只存在了少數幾次,很快就消失在歷史場合當中。

  白學禮白公子的分次考試,就出現在這段歷史時期當中,所以他才有機會在考過了第一場之后從貢院考場回到住處……

  現在的白學禮白公子已經沒有心思去想考試的事情了,他只關心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錢。

  自己賭輸了,必然要請客做東,邀請眾人到晚姑娘的船上去吃茶聽曲兒,若是自食其言,必然會被人瞧不起。

  明明囊中羞澀,但為了自己的面子,不得不硬著頭皮打腫臉充胖子。

  奈何晚姑娘的茶貴的離譜,動輒就要幾十兩銀子,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但自己立下的賭約又不能不認,回到自己的房中之后,白公子趕緊從打開了包袱,看著包袱里的那些散碎銀兩暗暗的發愁。

  他就只剩下這么多錢了,林林總總的湊到一起也不過四十幾兩的樣子,這是他全部的身家。

  雖然四十幾兩銀子確實不算少了,但京城的物價奇高,他必須省吃儉用才行。而且這些銀子當中的很大一部分,是他回到老家的盤纏啊。

  從京城到云南,路途何止千里,這一路上吃穿用度車腳盤纏都是要錢的。若是把這些銀錢全都虛擲在晚姑娘的身上,難道要一路乞討回到老家嗎?

  家里給他湊這些盤纏也是相當的不容易,若是知道他拿這些錢在京城尋歡作樂,那就真的無法交代了呀。

  奈何他曾經和水公子擊掌為誓,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反悔吧?讀書人的面子往哪里擱?豈不是要淪為同鄉們的笑柄?

  雖然萬般的不舍,但白學禮白公子還是咬了咬牙,把所有的銀子全都揣進懷中,同時還在心中暗暗的祈禱:希望那位晚姑娘能少收一點錢,希望這點銀子夠用,要不然自己就真的要丟人現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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