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691章 酒館
  在這個滴水成冰的季節當中,白天總是顯得那么短暫,才剛剛過了申時中刻前后,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

  遠處連綿的山丘本就起伏不大,被一層又一層的積雪掩蓋之后,變得更加平緩,就好像是橫亙在視野盡頭的一條若有若無的曲線。通紅如火的夕陽照耀著一望無際的皚皚雪原,仿佛為地上的積雪涂抹一層亮閃閃的金粉,瑰麗而又壯美。

  順著太陽落山的方向望去,一大串零星散落的帳篷不規則的鑲嵌在白皚皚的雪原之中,看似縱橫交錯雜亂無章,卻又似乎遵循著某種秩序,就好像是一幅碩大無朋的潑墨山水畫卷,觀之心曠神怡,愈發感覺到了天地之大。

  這樣的大雪是不可能融化了,而是會伴隨著一場又一場的大雪越積越厚,直到明年天氣轉暖之后,才會慢慢的融化……

  夕陽已經慢慢的沉了下去,家家戶戶的帳篷里都冒出一團團的炊煙,空氣中彌漫著焚燒牛糞的那種味道,卻顯得更加寧靜而又祥和,平添了幾分空曠靜旎之美。

  當寧靜的夜晚再次降臨到草原上的時候,位于部落正北的那幾座排屋頓時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或許是為了抵御草原上的暴風雪的緣故,這些明顯就是新建起來的磚瓦房全都修建的十分地外,而且每排房屋之間的距離都很近。沒有用白灰裝飾過的青磚裸露在外,門窗全都顯得非常粗糙,但卻異常堅固。

  雖然外面就是滴水成冰的寒冷時節,排屋里頭卻是暖烘烘的,還彌漫著一股夾雜著烤肉味道的濃重汗臭氣息。

  “我的烤羊腿呢?老子白花花的銀子已經掏出來了,趕緊快著點。”

  “再來一壺,我要熱的江南春。”

  在人們粗野的叫喊聲中,幾個小廝早已經忙的腳底板打屁股了,不停的把酒肉送到他們的面前,卻依舊忙不過來,因為還有更多的人正陸續趕到,排屋里頭完全就是一副人頭攢動接踵摩肩的景象。

  這是一座酒館。

  酒館的老板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叫巴音塔。

  在當地的語言當中,巴音塔這三個字特指金子、銀子等等昂貴的金屬錢幣,同時也蘊含著財富的意思。

  草原上的男人們大多都有酗酒的毛病,但這里的生活畢竟還很艱苦,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糧食用來釀酒。絕大多數所謂的美酒,都是從內地千里迢迢運送過來的,所以價格高的離譜,甚至可以看做是一種奢侈品。

  但是,這幾年來,隨著大量漢人工匠、民夫的涌入,他們賺取了很多的銀錢。在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什么娛樂項目,想方設法的滿足他們的娛樂需要,就成了一門很賺錢的生意。

  酒館里的消費絕不便宜,但卻物有所值,總是能讓人們忘卻長時間的疲憊而流連忘返。

  為了讓那些工匠、力夫們把辛辛苦苦賺到的銀錢全都揮霍在這里,除了肥肉和美酒之外,精明的老板巴音塔還專門安排了一些其他的娛樂項目:比如說那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就是他專門雇傭過來的。只要有人愿意塞給他一小角銀子或者是一把沉甸甸的銅錢,他一點都不介意那人把這些庸脂俗粉帶到里邊的小隔間里度過一段快活而又銷魂的時間。

  這里有太多的老光棍了,那些精力嚴重過剩的男人總是會需要女人的,這樣的賺錢機會,老板巴音塔肯定不會放過。

  除此之外,這個酒館還是一個巨大的賭場,每當人們喝的半醉之后,就會開賭:當然不是象中原那樣賭骰子、骨牌什么的,而是摔跤。

  通過壯漢摔跤的方式來押注,酒館老板趁機從大量的賭資當中抽取一點“水頭錢”,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收入來源。

  在很多時候,有些輸紅了眼的人會向他借錢,每當這個時候巴音塔老板都表現的十分慷慨,總是會很大方的把銀子或者銅錢借給那些賭徒,卻不用擔心他們會賴賬。

  因為這些人大多是在附近的銅礦上干活的工匠或者是力夫,他們擁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根本就不擔心他們還不起這筆債務……當然這樣的借錢方式是需要支付利息的,而且利息非常的高……

  如同往常一樣,當酒館里再次人滿為患的時候,酒館老板巴音塔忍不住的把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面帶微笑的看著那些狂飲的酒客,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大堆會行走的銀元寶……

  不管是那些在附近銅礦上做工的匠人,還是部落里的牧民,他們辛辛苦苦的干活,大多會把賺到的銀子送到這里來,無論是且買一醉還是逍遙快活,都改變不了一個鐵一般的事實:財富最終還是回到巴音塔的手中。

  當酒館老板巴音塔笑呵呵的看著這些狂歡的人們之中,很快就在人群當中發現了一個另類的身影:那個人似乎對美酒和肥羊沒有什么興趣,也沒有用色瞇瞇的眼光打量著那幾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只是用心的觀察著……

  巴音塔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恭恭敬敬的朝著這個人行了個標準的躬身禮:“小人巴音塔,給陳大人見禮。”

  剛剛來到酒館不久的陳長生用詫異的目光看著這個酒館老板,這個中年男人的頭上滿是蒙古樣式的發辮,連胡須都梳成了小辮子,彎彎曲曲就是一副本地人的裝扮,卻能使用最標準的漢人禮節,還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話。

  這讓陳長生感到很奇怪,忍不住的問了一句:“你是漢人?”

  “到了這里,到底是漢人還是蒙古人,早就已經不重要了。”酒館老板巴音塔指了指那些正在痛飲狂歡的人們:“陳大人請看這些人,你還能分得出來他們哪些是蒙古人哪些才是漢人嗎?”

  在漫長的時光當中,來到這里討生活的漢人早已經嚴重蒙古化了,他們穿著蒙古人的服飾,象真正的蒙古人那樣啃著碩大的烤羊腿,甚至還能熟練使用當地語言。而本地的蒙古人也在潛移默化當中不斷的漢化,和漢人工匠們一起干活一起喝酒,甚至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民族的界限早已經變得非常模糊。

  “你認得我?”

  “早在陳大人到來之前,我就已經得到了總號那邊的消息,知道陳大人要來出任監軍使……”

  當酒館老板巴音塔的話語當中流露出那么一點點難以覺察的山西口音之后,陳長生頓時就明白過來:“你是西商會的人?”

  “小人是西商會駐漠東分號的掌柜。”

  “我還沒有到這里,你就已經知道了,你們西商會的消息可真靈通啊。”

  “要是沒有一點可靠的消息來源,又怎么能把生意做好呢?”巴音塔說的不卑不亢:“陳大人是貴客,而且這東西人多眼雜,說話也不方便,請陳大人隨我來。”

  在酒館老板巴音塔的帶領之下,二人穿過了前面的排屋,來到了后面的一座排屋當中。

  和前面的喧囂熱鬧比起來,后面則顯得安靜了許多。

  后面的這座排屋,顯然就是一座很大的庫房,里邊的貨物堆積如山。

  望著那一垛又一垛碼放的整整齊齊的貨物,陳長生甚至有點恍惚了:“據我所知,在這樣的季節當中,這么多的貨物恐怕是不大容易運送過來的吧?”

  這里和內地距離遙遠,只要一下大雪就會封死道路,這座倉庫當中卻儲存了海量的貨物,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長途販運過來的。

  “這些都是以前的存貨,每到秋末冬儲,小人就會提前積壓大量貨物,要不然還怎么賺錢呢?”說話之間,酒館老板巴音塔就抄起了一個精致的細瓷茶壺,開始為陳長生沏茶。

  沏茶、沖泡、洗盞,敬茶等等所有的動作都是那么的熟練,竟然有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優雅,和他那滿頭發辮滿臉胡須的蒙古人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

  “你根本就不是蒙古人,而是一個漢人,對不對?”

  “在這種地方做生意,更象蒙古人一點無疑會方便許多,而且小人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漢人還是蒙古人。”

  “你只在乎白花花的銀子,是吧?”

  “是!”巴音塔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小人奉了總號喬掌柜的命令,在這里經營已經好幾年了,為的就是通達南北貨物,賺取更多銀錢。我只是一個生意人,將本逐利是我的本份。就比如說這些貨物吧……”

  巴音塔指了指進出的那整整一垛貨物:“陳大人慧眼,應該認得這些貨物。”

  “我當然認得。”陳長生大笑著說道:“這些貨物上面還有我家染坊的印記呢,我怎么可能會認不出來呢?”

  這一垛貨物就是布匹,從二奶奶的印染坊弄出來的各色紡織品,陳長生不可能連自己家的東西都認不出來。

  但是,這么一大堆的各色布帛,顯然超出了一個西商會分號的銷售能力。

  雖然布帛是最常見的貨物,但這一帶的人口終究有限,他卻辛辛苦苦的弄了這么多的貨物運送過來,這本身就需要很大的運輸成本和渠道成本,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似乎不應該一下子就囤積這么多的貨物吧?

  “不,不,陳大人,這些貨物還遠遠不夠,我還嫌屯的貨物太少了呢。”巴音塔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有禮貌的笑容:“朝廷大舉北伐在即,據小人估算,這次北伐可至必勝,只要戰事一起,漠北、漠西的更大地盤必然會被趙將軍收入囊中,到時候就會人口激增,肯定會需要很多很多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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