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溫寧厲北琛小說 > 第396章 永遠忘不掉
    “能讓他醒來嗎?哪怕只有一小時……十分鐘,我只要十分鐘就夠了!”安若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胸口悶的難受,巨大的悲傷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今天是他的生日……這是我陪他過生日的第一年,他還沒收到我的禮物……”
“我答應過他的……我答應過要好好給他過一次生日,他還沒告訴我開不開心呢。”
何速唇角彎下,閉上眼睛臉頰滑下一滴淚。
“還有一個辦法……”
安若淚眼婆娑,她緊緊握著男人的手貼在臉頰,淚珠順著臉頰一顆顆砸在男人手背。
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浴室里,男人赤敞著胸膛靠著浴缸毫無知覺的閉著眼,傭人拎著裝滿冰塊的水桶,盡數倒進浴缸里鋪在男人身上。
何速從準備好的藥瓶里取出分解出來的毒素,經過他稍許研制注入他體內。
安若握著男人大掌,因為長時間泡冰塊浴的原因,他渾身冰涼,連掌心都不似往常那般溫暖。
她靜靜地看著何速將藥水推進他體內,拔掉針管扔進垃圾桶。
“他要多久才能醒來?”
“這要看他的體質能不能經受得住折磨。”
安若頓時緊張:“什么意思?”
“他現在體內有兩種毒。”何速摘掉一次性手套,“這兩種毒在他體內相生相克,刺激到神經的話會承受先前幾倍的疼……”
安若皺起眉質問:“為什么不早說,這不是在害他嗎!?”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救他的辦法!”
何速眼眶猩紅,沉聲自責道:“我沒用……我救不了他,這毒我解不了,我……真的盡力了。”
自己兄弟中毒,而他作為救死扶傷的醫生,用盡畢生所學仍然無法找到解救之法。
沈驍行這個人吧,雖然生性涼薄,但對待感情一直都很忠誠,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都是那么的讓人無法舍棄。
安若手掌撫過他蒼白的俊臉,他雙眼緊閉眉目低垂,濃密長睫落下一層陰影。
何速整理好情緒,攤開針灸袋對照相應的穴位扎進他肌膚,安若緊抿著唇,狠狠逼回自己的眼淚。
……
“呸!廢物!野種!”
秋風習習的黃昏,少年背著書包走進胡同,這條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
無人的胡同,今天卻多了幾位不速之客。
少年停下腳步,面前站著四五個同校學生,他們來者不善,故意堵在路上等他。
“哥,就是他!”其中一位少年指著他罵道,“他就是那轉校生,聽說是個沒爹養的野種!”
少年正值青春年華,在學校里眉目清秀,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就長得英俊帥氣,惹得不少女同學為此傾慕。
初來乍到的他不知班里的規矩得罪了人,屬于少年時期的躁動,少年跟對方打起來,對方吃了虧,專門請人在放學后圍堵他。
為首的男生看一眼他,“你就是初一二班的沈驍行?敢搶我弟的女朋友,活得不耐煩了?”
“我無意跟他搶,更看不上他看上的女生。”少年傲氣的很,他徑直從他們身旁走過。
他學習成績好,各項都優秀,轉校沒來幾天就是老師口中常掛的三好學生。
這些喜歡沾染社會風氣的問題學生,最看不慣老師眼中的好些生,所以他們能盯上他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這次難得找到絕佳的機會,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
幾個男生拽住他的書包,不由分說的對他拳打腳踢。
一開始少年能揮拳打幾下,但對方人數過多,兩人摁著他,剩下的拳頭如雨點落在身上……
少年像肆意瘋長的荊棘,尖銳鋒利,他咬牙倒在地上,雙臂護著腦袋默默承受。
從記事起,他因為出身,因為單親家庭,因為各種因素遭到同齡人的嫉妒和憤恨。
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好像這個世界根本容不下他,不管走到哪里身邊全是不堪入耳的形容詞。
“野種!”
“有爹生沒爹養!”
“不知道是媽跟那個野男人生的賤~種!”
他們好像無處發泄,逮到他盡數吐出對生活的不滿。
少年已經習慣了這種謾罵聲,只是這些不堪的詞語牽扯到母親身上他就像被觸及的底線,瘋狂的反抗他們!
“呸!雜種!還敢跟我搶女人!去死吧!”
男生們憤憤不平,對他沒有一點憐憫之心。
過了一會兒,他們打累了,少年倒在地上臉上掛彩,嘴角流血,額頭還有粘稠的鮮血順著臉頰滴下……
“今天可以饒了你,不過你要跪下來喊聲爹聽聽。”為首的男生笑的猖狂,“你不是沒爹疼嗎,喊一聲,爹以后保證好好疼你!哈哈哈。”
少年牙關咬緊,一雙濃眉生的倔強傲氣,他支撐著身慢慢起身,忽然朝那男生的臉上打了一拳。
幾個男生瞬間反應過來,摁著他要跪在地上讓磕頭道歉!
少年傲骨磊磊,他硬著雙膝強撐身體,寧愿一死了之,也不愿受此等侮辱!
他不肯服輸的代價就是又一輪暴打。
胡同沒什么人路過,這個點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晚飯,沒人可以幫到他。
最后,他被打的滿臉是血,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幾個男生壞到骨子里,解開褲子尿在他身上…….五⑧①б
肆意的嘲笑聲,各種羞恥侮辱的詞匯,此起彼伏的響在耳邊。
沈驍行這輩子永遠忘不掉這一天的屈辱。
永遠忘不掉。
一直以來他要的很簡單,就是想和母親好好生活,考進自己理想的大學,生活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富足。
不管他被人怎么欺負,他不覺得這種生活苦,只嘆生活在底層,激發自己更要往上爬的決心。
后來不幸的事接二連三發生在他身上,沈家是他另一個噩夢的開端。
他失去母親,受到更大更深的屈辱和仇恨。
沈驍行不明白,他只是想跟沈靜初活著,只是想普普通通過完一生,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他,吝嗇的連最后一個親人也要奪走!
他好想發泄,好想把這擠壓在心里十幾年的恨意宣泄出來,痛痛快快的喘口氣!
黑暗潮濕的雨夜,少年跪在地上無聲的哭泣,這是沈靜初離開的頭七,他發著高燒,幾天不進食導致唇色蒼白干裂。
他撕心裂肺的大喊,以此發泄心中不平,眼淚混著雨水淋在身上。
頭頂忽然出現一把傘,他抬起頭,看到女人溫柔地看著他,她蹲下身把他抱在懷里。
她說:“阿行,不要哭,我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