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依無語了。
“陛下，我就不明白了，我和他人到底有什么區別？都是為了破案，眼看著馬上就撥開云霧見青天了，您能不能不要胡攪蠻纏？”
早在幾日之前，夙滄墨就與她說過類似的話，當時姜亦依并未放在心上，但是自從小識與她講過那番話之后，她便覺得夙滄墨這話聽上去很是別扭。
雖然都沒有明說，但直覺告訴她，夙滄墨有鬼。
難道說，他已經知道她是女人了？
還是已經知道她是姜亦依了？
想到這一點，姜亦依感覺脖子一片薄涼。
夙滄墨將酒杯放在桌上，手卻沒挪開，手背青筋突起，似乎因為她這句話而發怒，面上卻平靜，看不出情緒。
“你是不是真的看不出來？”
？？？？
看出來什么？
夙滄墨眼底幽沉，恨不得掐斷眼前這個愚笨的人的脖子。
“自然有區別，你是男人，已經在破案的最后關頭，一切都需要謹慎，自然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朕已經找到了絕佳的人選，其他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況且……”
夙滄墨沉聲，一字一句地道：“況且，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又為了破案與世子成親，就算是假的，但也是發生的事，犧牲夠多了。其余的……你自己想。”
他語氣帶著幾分循循善誘的意思，恨不得把他介意刻在臉上。
姜亦依斂眸，擺擺手，“既然已經到了最重要的關頭，那就更加不能出錯，我需要自己盯著才放心，這個您不用擔心，為了查案犧牲一些，不算什么。”
至于其他的。
她不想！
越想她覺得夙滄墨這是在暗示她。
那如果他知道她是姜貴妃，是想殺她，還是高興？
她是會掉腦袋，還是被困在宮里？
這兩點好像哪個都不太好。
思及此，姜亦依更是下意識的想要遠離夙滄墨。
破案！
趕緊破案，破完就馬上帶著姜小淵跑路，別的她什么都不管了。
她這話卻夙滄墨的心猛地沉了下來，他眸光漸深，整個人都憋悶不已。
雞同鴨講！
這個愚笨的人。
兩人還沒能繼續交談，外頭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快將房門打開，公子馬上就會回來。”門外響起一道男聲，話語間帶著急促的呼息，似是剛剛跑著前來。
侍女絲毫不敢耽擱，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另一道輕快的腳步聲傳來，姜亦依對此很是熟悉，正是跟在她身邊許久的輕水。
輕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詫異：“發生了什么事？”
“公子很快就回來，我提前過來想要與世子妃打聲招呼。”小廝的話音頓了頓，幾息之后再次響起，“既然你回來了，便由你轉告世子妃，我便不進去了。”
輕水沒有絲毫猶豫便應了下來。
房門處傳來嘎吱一聲輕響，姜亦依將外頭二人的對話盡數聽入耳中，顧不得再想剛才那番令人震驚的話，小聲催促：“陛下，你快走，若是被世子發現，你我都脫不了身。”
“你……”夙滄墨還想著說些什么，但是已經有人進入了房內，他只能深深地看了一眼姜亦依，在房內迅速地打量了一番，腳尖一點躍上了屋檐。
身形微動的時候，甚至不著痕跡的將小冊子從姜亦依的手上拿走。
姜亦依垂眸看著空蕩蕩的手，眉心微凝，按捺住想要仰頭看上去的心思。
“二姑娘，世子馬上就要回來了。”輕水的語氣稍顯愉悅，腳步輕快地來到桌旁，將手上端著的糕點放在姜亦依身前，輕聲說道，“奴婢對這處院子還不是很熟悉，只尋到了這盤糕點，您若是餓了，先將就著用一些。”
姜亦依斂起心神，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夙滄墨躲藏的地方，即便有些餓，現在也完全沒有胃口。
“就先放著吧。”她緩緩搖頭，給輕水使了個眼色，“你將桌子上收拾一下，我出去看看表哥。”
說著，姜亦依便提步向外走去，越過屏風，她不放心的回頭看去，只見房梁上沒有絲毫異常，除非爬上去查看，否則應當不會發現夙滄墨的存在。
姜亦依眸中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忍不住心中腹誹一聲：這暴君做梁上君子還怪熟練的。
未等姜亦依踏出房門，世子便被人攙扶著進來，瓷白的手輕握，抵在唇邊，不時咳嗽一聲，惹得蒼白的臉頰染上些許紅暈，看上去莫名有了些許氣色。
姜亦依眸光微閃，調整好情緒，忙不迭上前，動作輕巧的摟住世子的一只胳膊，攙扶著他進入屋內，“表哥，大夫如何說？你的身子可還有事？”
“沒有大礙，表妹放心。”世子輕咳幾聲，由著姜亦依將他扶進內室，他的眸光在姜亦依的頭上頓了片刻，輕嘆一口氣，“表妹，抱歉，因為我這身子的緣故，沒能與你拜堂。”
姜亦依與世子在桌子旁坐下，察覺到世子的視線，她才猛然間意識到少了些什么。
她的視線落在擺放在梳妝臺上的鳳冠上，頓了一瞬，便將視線收回，余光掃見輕水一臉焦急的看向她，她微微抿唇，神色不變：“表哥，我并不在意這些虛禮，即便沒有拜堂，我們依舊已經成為了夫妻。”
說著，姜亦依抬手撫上了自己的頭發，貝齒輕咬下唇，看上去頗為羞赧：“表哥，那鳳冠實在是太重了，我便自作主張將它卸下，你不會怪我吧？”
姜亦依抬眸看向世子，眸中滿是忐忑之色。
“表妹都未曾怪罪我缺了禮數，我又怎會因這么點小事便怪你。”世子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眸光溫和，“早知如此，當初就應當讓人將鳳冠做的輕一些，也不至于讓表妹今日受這么一番罪。”
“表哥不怪我便好。”姜亦依唇邊的笑意加深，松了一口氣，眸光微轉，看向桌上的糕點，“表哥今日忙了一天，想必也餓了，不如先用些糕點，墊墊肚子。”
世子并未拒絕，接過姜亦依手中的糕點，剛剛咬了一小口，面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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