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提及此事，李公公的心便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從頭冷到腳，早已經沒了方才的興奮勁兒，聲音也隨著弱了下去，“那人也只提供了這么一個消息，派出去的人順著這個消息前往荊州，卻再也沒有尋到姜貴妃的蹤跡。”
姜亦依心中暗自腹誹一聲，在那之后她就改頭換面，他們自然是查不到的。
她也不由得有些慶幸，多虧當時留了一手，就怕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所以才在遠離京城之后就立刻易了個容。
“看你方才那副模樣，朕還以為你們已經抓到了姜貴妃。”夙滄墨的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些微的嫌棄，冷哼一聲，“所以，他們就只傳回了這么一點消息嗎？”
“確是如此。”李公公被夙滄墨說的將頭垂得更低，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羞愧，他實在是被姜貴妃的事情折磨的夠久，時隔六年多，忽然間收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情緒便險些無法控制住，如此看來，陛下難怪能成為陛下，在得知仇人的消息時竟都沒有一絲波瀾。
夙滄墨扯了扯唇角，眸光在姜亦依與李公公身上飄來飄去，心中莫名涌起些許的失望，他輕嘖一聲：“既然沒有別的消息，那便下去吧。”
“陛下，還有一事，亦是關于姜貴妃的。”李公公有些許猶豫，但是事關重大，即便是不確定的消息，他也得知會陛下一聲，“他們對于姜貴妃的行蹤有一個猜想。”
“猜想？”夙滄墨的身子慵懶的倚在椅背上，眉宇間顯出幾分不耐，嗤笑出聲，“你說，朕倒要看看你們能猜出什么。”
“是。”李公公頓時有些后悔，恨不得將自己這張嘴給封住，不過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他舔了舔略顯干澀的嘴唇，尖細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確定，“陛下，以他們的想法是，姜貴妃這么多年來都了無蹤跡，再加上她去往荊州的路上就沒了消息，只能有兩個可能性。”
話音微頓，李公公偷偷抬眸瞄了夙滄墨一眼，察覺到夙滄墨的神色沒有什么變化，他方才放下心來，繼而說道：“其一便是姜貴妃在前往荊州的路上遭遇不測身亡，其二便是姜貴妃用了某種法子改頭換面，借此躲過您的通緝。”
“老奴私認為，姜貴妃不可能會在官道上遭遇不測，畢竟自打您登基以來，便甚是注重官道之上的安全，所以這個可能性便可以排除。”李公公一五一十地與夙滄墨分析，越分析越覺得想法正確，說到后來，他漸漸地也不像先前那般心虛，“如此看來，姜貴妃很有可能戴了人/皮面具，亦或者是使用了某種易容的手段，以至于派出去的人尋了六年多都未能尋到姜貴妃。”
夙滄墨似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在考慮著這種猜測是否有可能會發生，他微掀眼皮，眸光不經意間落在姜亦依的身上，雙眸微微瞇起。
既然有人能夠偽裝性別，那自然可以易容，將近七年的時間，都未能尋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誠如李公公所言，恐怕那個膽大包天的姜貴妃就是用了易容的手段，才逃過了他的通緝。
如此一來，事情便更加復雜了，夙滄墨的眉頭隆起，心中隱隱生出些許的煩躁，若是姜貴妃這輩子都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他豈不是就無法報當年被冒犯之仇？
這樣一想，夙滄墨面色陡然一沉，握著扶手的手指收緊，用力到指尖泛白，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近乎咬牙切齒道：“既是如此，那你們可有想好如何尋人？”
“陛下恕罪，奴才們還未能想到一個好法子。”李公公面上更顯為難，腦中倒是生出了一個法子，卻是又耗時又費力，他躊躇一瞬，支支吾吾地說道，“陛下，如今只能挨家挨戶去查，看哪家的人是六年多年忽然間出現在荊州，只是荊州城不小，想要不漏掉一家一戶，著實要耗費不短的時間。”
“不過……”李公公的余光不經意間看見立在一旁的姜亦依，心中更是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他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問詢，“陛下，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姜貴妃不止改頭換面，甚至連性別都變成了男子？就像江先生這般？畢竟，畢竟這么多年來，都未能尋到一個與姜貴妃相似的女子。”
姜亦依早在李公公提出那個“猜測”的時候就覺得大事不妙，萬萬沒想到，李公公竟然能夠猜到她當時的行動，心中不免咯噔一下，眉頭不自覺的蹙起，她的心跳也緊隨著愈發加快。
隨著李公公的話音落下，夙滄墨的視線更是毫不掩飾地落在姜亦依的身上，眸光中帶著滿滿的審視，察覺到姜亦依的面色冷淡，他忽的眉梢微挑，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愉悅。
在他看來，這分明是姜亦依吃味的表現，她還是介意姜貴妃的存在的。
夙滄墨倒是沒有懷疑江一一便是姜貴妃，畢竟他先前有試著查看她的臉，沒有任何的偽裝痕跡，分明就是長著這副黑不溜秋的模樣，再者，姜貴妃空有美貌，被左相養在深閨中，哪里會剖尸和醫術？
姜亦依的心驟然提了起來，特別是夙滄墨朝她看來的時候，心臟更是跳的極快，卻也只能強裝鎮定，緊緊的抿著唇角。
“猜測的倒是很有道理。”夙滄墨的視線并未從姜亦依的身上移開，卻是吩咐李公公，“既然有了想法，那便順著這個方向查下去吧。”
“是，老奴這便通知他們。”李公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低垂著的頭都微微抬起幾分。
正當姜亦依以為這件事情便就此過去的時候，夙滄墨低沉的嗓音從上方傳來：“江先生，你先前就在荊州城待著，可有發現異樣之人？”
姜亦依：“……”你還真會挑人。
她嘴角微抽，緩緩搖頭：“陛下，我自打去了荊州，便每日待在衙門中，想來姜貴妃也不會傻到跑進衙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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