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確是如此。”
燕云煞有其事地點頭，還不忘補充一句，“臣不敢欺瞞陛下。”
皇帝冷哼一聲。
燕云的膽子極大，什么事情沒有做過，此時說出這話，他還真的不敢信。
“隨朕進去瞧瞧。”皇帝斜了燕云一眼，提步往房門處走。
姜小淵趴在房頂上，聽著一行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免為房間中的娘親擔心。
燕云便跟隨在皇帝的身側，與大理寺卿分站于兩側，那匕首依舊攥在手中，并未交由青鋒。
身后的顧三公子和付公子對視一眼，兩人皆是有些煩躁，恨不得直接越過一行人，進房間看看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不怪他們多想，實在是燕云所說的事情太古怪。
苗疆距離朔京簡直是十萬八千里，又怎么會出現苗疆的蠱蟲。
而且還恰好就在燕云過來的時候出現，未免也太巧合了。
越是靠近房間，那股血腥味似是往他們身上撲去。
隱隱的，他們還能隱約聞到這血腥味當中摻雜著些許異樣的臭味，說不上具體是什么味道，卻引得他們險些干嘔出來。
姜亦依將那沾滿血的衣裳盡可能地鋪在地上，卻也注意著不會太刻意，偽造出一副隨意扔下的感覺。
在此期間，她也隱約聽到了燕云方才同皇帝所說的話，在付相的尸體上做了些許的小動作，甚至連顧大人的尸體也沒有放過。
既然要偽造成這蠱蟲是自己掙脫出來的，付相和顧大人的死亡時間沒有間隔多久，若是付相體內的蠱蟲已經出來，那顧大人.體內的也就是這會兒了。
姜亦依將一切都準備妥當，剛剛站好，便聽著門外傳來動靜。
她半彎著神，做出一副在處理房間的樣子，此時還佯裝被驚嚇到，整個動作頓住，身子更是猛然間一顫。
“陛，陛下。”
姜亦依慌亂地直起身子，卻是低垂著腦袋，盡可能地往燭光昏暗處站，聲音低弱，“小的參見陛下。”
幾人在進入房間之后，皆是被這一幕驚到。
大理寺卿面色發白，兩眼一黑，險些就暈厥過去。
好在有身后的一個太監及時攙扶住，這才沒有在皇帝的面前失態。
他咽了咽口水，反應過來之后，當即便向皇帝請罪：“陛下，臣先前離開大理寺時還特意過來檢查了一番，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房間內竟然會被糟蹋成這副模樣，簡直就是一個命案現場。
顧三公子和付公子更是面色大變，兩人伸長脖子往兩口棺材那兒看去，想要看看父親的尸體是否還完好。
這么多的血，莫不是將父親的尸體都糟蹋了，否則單憑一只小小的蠱蟲，當真能有這么多血？
皇帝的面色本就難看，此時更是一沉，側眸看向燕云，聲音冷厲：“燕云，你老實交代，這是怎么回事？”
說著，皇帝微微抬手，示意他的貼身太監上前查看一下付相和顧大人的尸體。
那太監雖是被這一幕嚇到，卻依舊會意，邁著小碎步往兩口棺材那兒走去。
探著腦袋看去，太監面上的神情不改，又轉身看向另一口棺材。
左瞧右瞧好一會兒，這才撤身回來。
顧三公子和付公子極其擔憂父親的尸體情況，此時見著那太監過去，一個勁兒地盯著太監看，意圖從他的面部神情得出結論。
“陛下。”
太監動作極快地返回，恭敬地稟報，“兩位大人的尸體完好無損，只是……”
太監面上有些糾結，話音頓了頓，方才說道：“只是付相的衣裳有些許的凌亂，而且看上去似乎上頭沾了血跡。”
顧三公子松了一口氣，倒是付公子微怔一下，幾息之后面色大變，險些控制不住直接拔腿過去。
好在理智尚存，他上前一步，同皇帝行禮：“陛下，小子想去看看父親的尸體。”
“一同去。”
皇帝雙眸微瞇，銳利的眸光在燕云的臉上劃過，提步走向安置著付相尸體的那口棺材。
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被付相尸體的異樣吸引，壓根兒沒人注意到站在燭光昏暗處的姜亦依。
姜亦依也趁機偷懶，余光往一行人的方向瞥去，越過他們，看向另一邊的棺材，那口棺材中放著的是顧大人的尸體。
依著她方才做的手腳，那蠱蟲也沒有多久就能自己鉆出來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像方才那只那樣子撲出來，屆時又會不會直接威脅到皇帝。
雖然這般想有點不太好，但姜亦依當真生出了這想法，若是那蠱蟲真的將皇帝給害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趁機從朔京逃離？
到時候整個朔京都被皇帝的事情打的措手不及，應當就沒人能夠顧及得到她，屆時她不是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不過這個念頭也就冒出來一下，便被姜亦依親手將那嫩芽兒掐斷。
再怎么著，她都不能這般想。
這人可是皇帝，一旦他沒了，那朔京就陷入了大亂，東裕國的其他城池自然也不能幸免。
現在皇帝在著的時候，對她逃跑可能會不利，但是那也好過整個東裕國的百姓們遭罪。
在姜亦依胡思亂想的時候，皇帝等人已經在付相的棺槨旁站定，其中付公子最為激動。
他一眼便看出了付相衣襟處的異樣，甚至顧不得皇帝在場，一股怒氣躥上心頭，當即咬牙切齒道：“父親的衣裳定然被動過了，陛下，父親這衣裳乃是小子親自換上的，當時全部都整理好了，絕對不可能會如此。”
“燕云？”
皇帝點了點頭，將燕云喚上前，沉聲詢問，“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曉？”
燕云在看見這凌亂的衣裳時，也是愣了一下，他是當真不知道這件事情。
付相這尸體乃是他與“蘇時”一同抬進來的，當時將尸體安頓好之后，他還特意看了一遍，就是擔心會出現紕漏，繼而暴露，這怎么可能……
忽的，燕云眼皮狠狠一跳，頓時便想到了還在角落中站著的姜亦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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