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形，姜亦依便知曉她先前猜對了，果然這個晚娘才是當家做主的那個人。
“娘，您放心，既然幾位大人都過來了，定然會將相公的死查清楚的。”晚娘目光復雜，安慰著老婦。
過了好一陣兒，老婦才總算是安靜下來，只是時不時地哽咽一聲，默默地抹著眼淚。
晚娘這才有機會同姜亦依講話：“江姑娘，您可是知曉相公是被何人殺害的？”
姜亦依心中詫異了一下，驚覺這女子說話有條理，不卑不亢，按理來說不應當會嫁給王麻子那樣的人才對。
大抵是有什么苦衷吧。
姜亦依并未在這件事情思索太久，她也沒必要去糾結晚娘究竟是為何會嫁給王麻子。
在晚娘毫無波瀾的目光下，姜亦依點了點頭，又搖頭：“我不知曉兇手是何人，但是知曉他是如何死的。”
“民婦先前……”晚娘有些猶豫，“民婦來之前，有捕快大哥曾與民婦透露了些許的消息，說是有人見過兇手。”
事關案情，姜亦依也不知曉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干脆轉頭看向燕云。
這事兒還是燕云來說比較好，更何況，她也只是昨天聽了幾句而已，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了新的進展。
燕云同姜亦依頷首，同晚娘解釋：“的確有人見過兇手，卻也只看到了兇手的大致輪廓，并未瞧見兇手的真面目，不過府衙已經讓那人去盡量思索兇手的樣貌，也去玉柳巷詢問是否有人看見兇手，想來很快就能得出結果。”
這話說出來，燕云自己都覺得心虛。
沒人比他更清楚府衙的辦事效率有多差，若不是他昨日下了死命令，怕是現在都尋不到死者的信息。
至于兇手，若是當真有那么容易找到，那府衙如今早已經名聲大噪了。
“那民婦便等著府衙的消息。”晚娘微微俯身，行了一禮。
晚娘大抵是此時才意識到姜亦依先前所言中，還透露了別的消息，她眸光落在姜亦依的身上，語氣恭敬：“江姑娘，方才您說，知曉相公的死因，不知可否告知民婦？”
此話一出，不僅晚娘，就連一直抹眼淚的老婦與沉默著的老頭兒也齊齊地朝著姜亦依投過去視線，他們都想知道王麻子究竟是如何死的。
又是關乎案情的事情，姜亦依下意識看向燕云，以眼神征求燕云的意見，得到燕云的允許之后，她才幾句話道出：“王麻子是因蠱蟲而死。”
“蠱……蠱蟲！”莫說老婦與老頭兒，就連一直都很淡定的晚娘都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先前付相和顧大人的事情鬧得極大，他們都知曉了蠱蟲的存在，只是對此還不是很了解，單單知道蠱蟲是一種可以殺人的蟲子。
萬萬沒想到，自家人就遇上了這蠱蟲，晚娘面色大變，眉頭緊緊蹙起。
“江姑娘，民婦斗膽。”晚娘咬了咬唇，斟酌著說辭，“不知您是如何判斷出相公是被蠱蟲殘害至此？”
“毫無緣故倒地身亡，倒下之后七竅流血，血流不止，同付相和顧大人的死狀一致。”姜亦依解了晚娘的惑，抬眼望天，察覺到日頭已經向正上方移去，時間已經不早了。
“如今我正要將那蠱蟲取出，若是你們不信我所說的話，盡管在一旁看著。”姜亦依同三人點了點頭，便打算轉身進入棚子中。
卻被晚娘喚住，晚娘第一次顯露出局促，試探詢問：“江姑娘，不知您要以何種方式將蠱蟲取出？”
“你待會兒瞧著便是。”姜亦依并未直接回答晚娘的問題，轉身之際，補充一句，“你可以趁著這段時間想想，究竟要不要讓我取出你相公體內的蠱蟲。”
不待晚娘回答，姜亦依便徑直往棚子中走去。
經過燕云的時候，同他四目相對一瞬。
晚娘三人被領著走到棚子外，燕云命侍衛將他們護好，還不忘囑咐一聲：“你們待會兒都集中注意，那蠱蟲可是會跳出來的，一旦沾到睡得身上，下場便是那乞丐與王麻子。”
聞言，守著棚子的侍衛，以及方才將晚娘三人領進來的侍衛皆是渾身一震，強打起精神，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這兩人死的太慘了，誰也不想淪為那個下場。
別人不清楚，他們幾個卻是清楚的，那血流了一地，在他們看來，應當是將全身的血都流盡了。
姜小淵便一直都在棚子中待著，見著娘親進來，他趕忙跟在娘親身后，往乞丐的尸體那邊走去。
“王爺，那小孩兒……”距離燕云最近的侍衛眼看著姜小淵也跟進去，提醒燕云。
“不用管。”燕云睨了那侍衛一眼。
侍衛欲言又止，一時間覺得燕云分外的冷血，他們這些個成年男子都需要在外面提高警惕，王爺怎么就放心讓那小孩兒進去？
而且那位江姑娘也是，王爺居然會讓女子和小孩兒去取蠱蟲，實在不是一個男子該做的事情。
不過這種話他們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幾句，若是說出來，這小命怕是要守不住了，只得為里頭的這兩人點起了一根蠟燭。
工具箱就放在一側，姜亦依從里頭挑出了自己習慣用的那把手術刀，將之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免得待會兒還要她費盡心思去找。
將乞丐的衣裳一層又一層地解開，姜亦依面不改色地將手覆在乞丐的胸膛之上，闔上雙眸細細地感受著蠱蟲的蠕動。
除卻燕云和夙滄墨之外，其余人皆是一頭霧水，不知曉姜亦依究竟要做什么。
這人都死了一天了，難不成心臟還能跳動？
晚娘的眸中不禁生出了些許的失望，老婦和老頭兒更是將這種情緒都表現在臉上，絲毫沒有遮掩。
將蠱蟲取出來，無異于現代的開胸手術，姜亦依睜開雙眸，將蠱蟲蠕動的大概位置記住，隨手執起手術刀，刀尖往乞丐的皮膚上劃去。
直到姜亦依的手腕動了好幾次，那些個侍衛以及晚娘三人才意識到了眼前的一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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