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些仆人們打發走，姜亦依將夙滄墨攔住。
夙滄墨眉梢挑起，垂眸打量著姜亦依攔在他身前的胳膊，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想去別的房間？”
一聽這話，姜亦依便知夙滄墨定然又在想一些不正經的東西。
她唇角忍不住微抽，無奈地長舒一口氣：“既然答應了那些仆人，總得去往衙門走一趟。”
“這事兒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就是。”夙滄墨不大在意這件事情。
于他而言，那個女子的死活都和他沒有關系。
“順便去衙門看看。”姜亦依的真實目的其實是這個。
她總是覺得兇手和衙門中的人脫不了干系，即使夙滄墨說他的人并未察覺到不妥，但姜亦依還是有些固執地想要去看看，即使真的和衙門的人沒關系，那她親自看過之后也就打消了這個心思了。
夙滄墨此時也總算是知曉姜亦依想干什么。
方才答應這事兒怕只是一個幌子，她只是想借著這個理由去看看衙門中的人的反應。
難怪他方才覺得不對勁。
這樣才對啊。
說走就走，姜亦依回房間看了姜小淵一眼，便與夙滄墨一同離開了客棧。
衙門距離客棧有不短的距離，不過若是乘坐，也耗費不了太長的時間。
兩人從客棧中出來，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地上竟然已經鋪上了一層白雪。
“趁著下雪，不如我們徒步走一會兒？待出了鎮子再坐馬車？”姜亦依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雪花很快便在手心中化為水。
“你不冷的話，自是可以的。”夙滄墨側眸看著姜亦依的側顏，眸光柔和許多。
姜亦依笑著點頭，將手塞進夙滄墨的手心中。
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的主動，一時間還有些不好意思。
在姜亦依將手收回去之前，夙滄墨手指蜷縮，將她的手握住，半開玩笑道：“現在想逃？已經遲了。”
姜亦依瞥了夙滄墨一眼，笑了笑沒有多言。
兩人在雪中漫步，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到了鎮子的牌樓處。
馬車駛向衙門，距離衙門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夙滄墨出聲讓車夫停下，便拉著姜亦依下了馬車。
姜亦依不明白夙滄墨的意圖，卻還是任由夙滄墨拉著她往前走。
遠遠地看到衙門大門，身后驟然傳來細微的動靜。
姜亦依唇邊的笑意微滯，飛快地回眸看過去，竟是夙滄墨的暗衛。
她眸光微轉，落在夙滄墨的臉上，見夙滄墨的神情中沒有絲毫的意外，她便知曉夙滄墨怕是早已經知道了。
在這方面，姜亦依還是比不得夙滄墨的，畢竟他的武功就比她強了太多。
“陛下，娘娘。”暗衛動作輕巧地落在姜亦依與夙滄墨的不遠處，躬身抱拳行禮。
姜亦依沉默著，靜靜地看著他們二人的交談。
“何事？”夙滄墨語氣平淡，視線落在暗衛的身上。
“陛下，屬下們在鎮子附近的荒野，又發現了七個雪人。”暗衛一五一十地稟報，“大部分都已經化了，只留著一個大致的輪廓，還能看得清是個雪人，里頭也被人藏了不少的殘肢，只是……”
暗衛眉頭皺起，一向冷硬的面色顯出幾分疑惑，“只是那些個雪人當中，沒有頭。”
“沒有頭？”姜亦依不免詫異了一下。
“是，沒有頭。”暗衛確定地點頭，“屬下們當時覺得不對勁，甚至在發現雪人的四周都尋了一番，沒有找到頭。”
姜亦依雙眸微微瞇起，她眼皮一跳，側眸看向夙滄墨，“這么說來，加上我們那一日尋到的那個雪人，統共有十一個雪人，卻只有四個頭？”
以前四個雪人中的殘肢數量來看，死者的數量絕對不比四個少。
姜亦依微微抿唇，看向暗衛，“那些殘肢的數量，你覺得來自于幾個人？”
“娘娘，具體的屬下也不清楚。”暗衛緩緩搖頭，卻還是給了姜亦依一個底，“不過，屬下大致看了看，斷手的數量不低于十個。”
所以……那些雪人中可能各自都藏著一個死者的尸體。
但是頭呢？
兇手為什么要將頭留下？
素來人頭才是最難處理的那個，兇手為什么不將頭一起放在雪人當中？
難道是擔心被人發現死者的身份？
可若是這樣的話，為什么又要將那三個獄卒的頭放進雪人當中？
而且……這么多的死者，就沒有一個人報官嗎？
那三個獄卒還能說是出公差，那其他的這些人呢？
總不可能都是一些流浪漢吧？
他們的親人就當真沒有一個察覺到死者失蹤的？
與縣令相比，更不對勁的那個人應當是師爺。
在先前見的幾面中，她可算是發現了，那師爺甚至都快凌駕于縣令之上，今日客棧外的那兩個衙役指不定也是師爺安排的。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涌入姜亦依的腦海中，總是會將她先前的想法給打斷。
“先別想了，不冷？”夙滄墨伸手攏了攏姜亦依的斗篷帶子，面露無奈，“待進入衙門之后再說。”
“嗯？”姜亦依微微抬眸，看向暗衛方才站著的位置。
此時她才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暗衛的身影，就連暗衛方才站過的地方，都已經被雪花填上，幾乎看不出來那里先前有人在。
“你已經想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再不進去頭發都要白了。”夙滄墨淡聲說著，牽著姜亦依往衙門走。
姜亦依更是詫異的很，居然都那么久了？她竟然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兩人來到衙門的時候，便受到了把守衙門的衙役異樣的目光。
這兩個人是生面孔，起碼姜亦依不記得有見過他們。
兩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姜亦依與夙滄墨交握的手上，面色怪異。
姜亦依這才意識到她與夙滄墨此時都是以男裝示人。
北云國雖是民風開放，但是龍陽之好還是不被人接受的。
難怪那兩個人的眼神不對勁。
姜亦依輕咳一聲，趁著夙滄墨不注意，將手抽回，率先進入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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