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難不成您是在懷疑柔兒嗎？”李老爺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柔兒向來視我兒為親生孩兒，絕對不可能會做出此等事情。”
見李老爺和李夫人都為自己說話，二夫人眼眶微微泛紅，捏著手帕擦拭著尚不存在的眼淚，“老爺，夫人，多謝您二人對柔兒的信任。”
話落，二夫人又轉頭看向姜亦依，吸了吸鼻子，“大人，我先前的確是為公子送來了湯，但那是藥膳，是我專門為了公子而熬制的，只希望公子能夠盡快醒來。”
“是啊，是啊，那可是我們二夫人特意守在廚房兩個時辰，才熬制好的藥膳。”二夫人身后的丫鬟連聲附和。
“住嘴，就屬你多嘴，什么都往外頭說。”二夫人回眸斥責丫鬟一聲。
姜亦依靜靜地看著幾人，卻始終覺得不對勁。
真的會有人將別人的兒子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來對待嗎？
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孕育的。
換位思考，若是夙滄墨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她絕對做不到對那個孩子視如己出，她能夠做到最好的程度就是將那個孩子視為陌生人，是死是活都不關她的事情。
不過這世上什么人都有，難保這二夫人不是個圣母。
如此一來，倒是什么都說得通了。
忽的，姜亦依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她凝眸看向二夫人，不解地詢問：“二夫人，您是每日都會為李公子送來藥膳嗎？”
“是，每日都會送來一盅。”二夫人沒有絲毫猶豫，點頭應道。
未等姜亦依開口，李夫人就明白了姜亦依的意思，她開口解釋：“大人，事情是這樣的，自打我兒生病之后，便吃不下去府中廚房做的飯菜，即便是我做的飯菜，他也吃不下去，唯有二夫人做的藥膳，我兒能夠吃完。”
“沒有法子，只能委屈二夫人，每日騰出些時間來為我兒做一盅藥膳。”李夫人輕嘆一口氣，面帶愁苦，“也是多虧了二夫人不厭其煩地整日為我兒準備藥膳，這才……”
忽的，李夫人的話音戛然而止，眸中的星點光芒也黯淡下來。
可惜，她的孩子已經離世，說再多也沒有用了。
“原來如此。”姜亦依淡淡點頭，緩緩收回視線，“方才的問詢，只是為了調查殺害李公子的兇手，還望二夫人莫要怪罪。”
“自然不會。”二夫人小幅度的搖了搖頭，聲音依舊是輕聲細語的，輕飄飄地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姜亦依折身回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公子的尸體。
她沉默了許久，視線始終都在李公子的身上來回打量著，總是覺得哪里不大對勁。
“夙……”姜亦依本是想喚夙滄墨的名字，忽的意識到現在所處的場合不對，連忙改口，“夫君，你過來一下。”
夙滄墨眉梢一挑，對姜亦依的這個稱呼感到很是新鮮，她很少這般喚他。
他唇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淺淡的弧度，大步來到姜亦依的身側，尾音上挑：“怎么？”
姜亦依：“……”
怎么忽然間這么騷氣？
姜亦依遞給夙滄墨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說起正事：“你派人幫我取一下工具箱，我得對李公子進行驗尸。”
這話并未壓低聲音，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李老爺當場便提出了反對：“大人，這不妥。”
“李老爺，我懷疑李公子的死因不止是簡單的中毒身亡。”姜亦依回頭，面色嚴肅，“以李公子如今的狀態來看，便是極其不自然的。”
“大人，您方才可不是這般說的。”李老爺逐漸對姜亦依的說法產生了懷疑，“您方才幾乎是瞬間便確定了，我兒的死因是中毒身亡。”
姜亦依沉默了一瞬，并未否認：“的確是中毒身亡，但是在李公子出事前后，都沒有被人下過毒藥，那就很有可能是別的原因。”
李老爺還想說什么，卻被李夫人攔下，李夫人秀眉緊蹙，說話間帶著鼻音：“那大人覺得是如何？”
“方才我瞧的時候，李公子的舌頭還只是隱隱泛紫，現在再看，舌頭的血色退去，此時那紫色濃郁了不少，這個狀態只能用一種說法來交代。”姜亦依抬眸看向李夫人，“李公子生前被人下過慢性毒藥。”
“什么？”李夫人兩只眼睛大睜，往后退了好幾步，難以置信地反問，“您……您說的可是真的？”
姜亦依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現在只有兩個法子，一是我派人將工具箱取來，我為李公子驗尸，二則是你們在府內好好地搜尋一番，看看能不能搜到那慢性毒藥。”
對于姜亦依來說，無論是哪一個法子，都無所謂，只是第二個法子是必定要做的。
若是能夠找到那毒藥，不僅可以證明李公子確實是死于慢性毒藥，而且可以直接找到兇手，省了很大的力氣。
“李老爺，李夫人，二夫人，一切都交由你們來選擇。”姜亦依的視線在三人身上一一劃過，“我現在有很大的把握，能夠確定李公子死于中毒，死于慢性毒藥。”
“李公子的舌頭顏色已是如此，那毒藥雖然沒有下多久，卻也超過了一年，并且在這個期間，很少會斷過，所以下毒的人定然是李府的人，而且現在去尋那毒藥，定然還可以尋到些許的蛛絲馬跡。”
姜亦依將心中的猜想告知了在場的眾人，余光則著重落在二夫人的身上。
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姜亦依都對二夫人表示懷疑。
奈何二夫人的神情淡漠，絲毫的慌亂都沒有，完全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這讓姜亦依感到事情很是棘手。
“老爺，一定要搜！必須要搜！”李夫人抓住李老爺的胳膊，神色激動，氣的渾身顫抖，“若我兒當真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藥，那這一年以來，我兒的身子漸漸落敗，定然也是那慢性毒藥害的，老爺，您要為我們的孩子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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