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如此。”管家心中也犯嘀咕,總覺得哪里不大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暗中守著的人的確是這般稟報的。”
左相撩了撩袍子,坐下,沉吟片刻,吩咐道:“將他們兩個帶過來。”
“是。”管家也不多問,直接應聲。
那一頭,姜亦依正帶著姜小淵優哉游哉地欣賞雪景。
不得不說,今日這雪下的恰到好處,唯一的一點不好,就是他們得待在這個小院子中。
姜亦依輕嘆一口氣:“若是能出去就好了。”
“娘親,我們連這個院子都不能出嗎?”姜小淵在姜亦依的身邊坐著,雙手撐著下巴,眼神略顯呆滯。
這雪看上一眼兩眼還覺得挺有意思,看得多了就覺得無趣了。
“外頭可守著人呢。”姜亦依抬手,虛點了一下院子外頭,收手的時候,又在空中繞了一圈。
“那咱們這就是被囚禁起來了。”姜小淵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誰說不是呢?
雖然院子暗處的人都已經被夙滄墨的暗衛替代了,但是在明面上,他們的確是被軟禁起來。
都已經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左相什么時候就沉不住氣,主動來找他們了。
現在完全是她和左相在博弈,只看誰先沉不住氣,那就比對方拉了一截。
反正,姜亦依一點也不著急,除了活動的地方不大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挺好的。
正當姜亦依想著這些的時候,說曹操,曹操到。
院子外頭響起了打招呼的聲音。
下一瞬,姜亦依便瞧見了管家帶著幾個人進來。
瞧見姜亦依與姜小淵并肩坐在院子中,管家面上稍顯詫異,雖是轉瞬即逝,卻也被姜亦依捕捉到。
看來啊,還是左相沒有沉得住氣。
姜亦依的眸底劃過一道暗光,也不起身,等待著管家上前。
管家很快收回了視線,表面功夫做的也挺不錯,唇角含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娘娘,大人有請。”
“哦?父親有何事?”姜亦依慵懶地倚在椅背上,微微抬眸,看著管家。
“娘娘,老奴也不知曉。”管家面色不變,只側過身子,做出一副請的姿勢,重復一次,“娘娘,大人請娘娘與小皇子殿下,前往書房一趟。”
姜亦依默默地瞧了管家好幾眼,這才不急不緩地站起身來,順帶著牽著姜小淵的手,下巴微抬:“前方帶路。”
雪愈發地小了,姜亦依與姜小淵的身前是管家,身后則是數十個侍衛。
即便看不見,姜亦依也能感覺到身后的數十個侍衛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好似生怕她跑了一般。
姜亦依心中發笑,面上卻是無甚表情。
臨進左相的院子的時候,姜亦依捏了捏姜小淵的手,眼神下瞥,同姜小淵對視一眼。
姜小淵頓時會意,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小臉緊繃著。
令姜亦依詫異的是,左相并不在書房中,而是也站在了院子中,頭上肩上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不單單是姜亦依,管家亦是倍感詫異,腳步不自覺地加快:“大人,您怎的出來了?”
左相轉過身,微微搖頭,視線落在姜亦依與姜小淵的身上,打量了他們一番,笑意不達眼底,“這些時日,娘娘與小皇子過得好生不錯啊。”
姜亦依自是樂得與左相虛與委蛇:“這一切都是父親安排的妥當。”
聞言,左相眸中虛假的笑意比之先前更是淡了不少,他扯了扯唇角:“你們滿意就好。”
話音落下,左相不再看著姜亦依,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姜小淵的身上。
只是一瞬間,左相臉上便帶上了一抹慈祥的笑意,微微俯身,朝著姜小淵招手:“小皇子,過來,讓外公好好瞧瞧。”
姜亦依眸光一凜,總算明白了左相打的什么主意。
原來還是盯上了小淵啊。
不過這演技實在是太差了些,分明前幾日還對姜小淵橫眉冷對,甚至命令侍衛將孩子扔到屋子內,現在才過去幾日,就端著一副慈祥的面孔,莫說是姜亦依,就是姜小淵都不相信。
姜小淵緊挨著姜亦依,警惕地看著左相,一句話也不說。
但是,從姜小淵的態度便可以看出來,他對左相只有濃濃的不喜。
左相許久未曾被人如此忤逆過,此時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放下架子對姜小淵和顏悅色,誰知道這孩子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他臉上的笑險些維持不住,好在,這也并不是他的計劃。
左相好似全然不在意姜小淵對他的違背,端著笑緩緩起身,一手卻迅速地使出個手勢。
剎那間,姜小淵身后的侍衛便動了。
待姜亦依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侍衛已經將姜小淵從她身邊奪走,送到了左相的身邊。
“娘親!”姜小淵兀自尖叫一聲,開始胡亂地撲騰著。
“小淵。”姜亦依臉色陡然一沉,銀針夾在指尖,正欲上前,卻被身后的侍衛攔下。
左相面色愉悅地看著這一幕,待姜小淵被帶到了自己的身邊,他笑了笑:“姜亦依,你在擔心什么?本官再怎么說也是小皇子的外公,難不成還會對小皇子不利?”
外公?
放在左相的身上,可真是一個諷刺的稱呼。
姜亦依全然不搭理左相的話,眸中含著擔憂,看著被侍衛控制住的姜小淵。
只是她無法明目張膽地動手。
不說她身后的這么些個侍衛,姜小淵一看就是左相為了拿捏她的人質。
她將銀針收了回來,抬眸直視左相,面色冷淡:“你想做什么?”
“姜亦依,這便是你與父親說話的態度?”左相扯了扯唇角。
姜亦依不甘示弱,“你現在做的事情,也不像是個父親對女兒做的,更不像是外公對外孫做的事情。”
“看來,本官還真是將你養的無法無天了,竟然敢這般對本官講話。”左相雙眸微微瞇起,微微俯身,捏住姜小淵的雙頰,“真像,這若是被不知情的看到,還以為是太子。”
莫名提及小識,姜亦依的心中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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