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在假山那處頓了頓。
不過……應該沒有問題吧？
他當時仔細觀察過了，姜亦依并沒有表現出來絲毫的異樣。
“姜力，你在愣什么？”管家眉頭微皺，眉宇間布滿不耐。
姜力驟然回神，搖頭道：“管家，娘娘只是在府內走了一陣兒，并未表現出來異樣。”
“是嗎？”管家緊盯著姜力，“你沒有絲毫隱瞞？”
“管家，小的萬萬不敢欺瞞。”姜力頓時打起精神，連聲表示自己的忠心。
管家又多瞧了姜力幾眼，輕哼出聲：“沒有隱瞞就行，若是被我知曉，你剛才的話中有丁點的假話，那我也無法在大人面前將你保下。”
姜力心中猛地一跳，愈發地猶豫是否要將假山之事告知。
一方面，他覺得那并不是一件大事，另一方面，又覺得不大確定，總該同管家知會一聲。
這一來二去的，心中那桿秤始終沒有個偏頗。
直到與管家分開之前，姜力最終還是決定將事情告知管家。
“你說什么？”管家瞳孔微縮，“娘娘竟還去了東南角？”
“是。”姜力微微抿唇，低垂著腦袋，“娘娘想要過去，小的也不敢攔著。”
“那……”
姜力知曉管家的擔憂，斬釘截鐵道：“管家放心，娘娘并未前往那處假山，且小的瞧著娘娘的神色沒有絲毫異樣，應該是未曾懷疑那假山有異樣。”
饒是姜力已經這般講，管家卻依舊覺得心中不安。
“行了，你先下去吧，這事兒我自會告知大人。”管家顧不得姜力，急匆匆地往左相的院子拐去。
另一側，姜亦依悠然地坐在桌旁，打量著墨竹。
墨竹不卑不亢地站在姜亦依不遠處，面色冷淡，垂眸看著地面。
“墨竹。”姜亦依慢吞吞地吐出這個名字。
“奴婢在。”墨竹脊背挺直，語氣稍顯冷硬。
她似是沒有見識過丫鬟應當是什么樣子的，此時依舊是以死士的姿態面對姜亦依。
姜亦依假裝不知曉，同她提要求：“本宮這里也沒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你只需要準備好一日三餐就是，其余時候，若是本宮需要，自會喚你。”
墨竹眸底劃過絲絲不解，不過她也未曾接觸過別的夫人貴女，更不必提宮里頭的娘娘。
對姜亦依如今的話便也沒有糾結太久。
“是，奴婢遵命。”
姜亦依淡淡點頭，“行了，現在不需要你，你下去吧。”
“是。”
墨竹微微頷首，大步離開。
房門自外頭被關上，姜亦依半躺在小榻上，琢磨著方才的收獲。
別的不說，那假山定然是有問題的。
只是不知道，姜力可否將假山之事告訴了左相。
反正在左相府還得待一陣兒，姜亦依倒也不急。
過幾日再去探探那假山。
正是昏昏欲睡之時，房門被叩響。
姜亦依頓時醒神，與此同時，一股饑餓感席卷而來。
“娘娘，奴婢為您送來了午飯。”墨竹一板一眼地說著。
“進來吧。”姜亦依翻身下榻，收拾了一番，瞧著桌上擺放的幾樣菜品，她微微挑眉。
左相這次還真是上了心，比起前幾日，這伙食都好了太多。
不急不緩地往嘴邊遞著菜，姜亦依瞄了默默地候在一旁的墨竹幾眼，狀似不經意地詢問：“墨竹，今日之前，你在誰的院子中？”
墨竹面色毫無波瀾，“娘娘，奴婢在大人的院子中伺候。”
“哦？父親院中啊。”姜亦依放下筷子，抬眸毫不遮掩地打量了墨竹一番，眉頭蹙起，“怎么先前本宮并未見過你？”
墨竹眸光微閃，“娘娘，奴婢來到左相府時，您已經進了宮，沒有見過奴婢也是正常的。”
“哦……”姜亦依若有所思地點頭，“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一旦姜亦依不說話，墨竹也便不再開口。
方才與墨竹對話之時，姜亦依小心地做了幾個隱蔽的動作，為的便是觀察墨竹會否注意到。
令姜亦依失望的是，左相這次還真是尋了個處處都拔尖兒的“丫鬟”過來。
她想，夜里她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墨竹的眼皮子底下離開院子，怕是一件挺難的事情。
看來，一切還得從頭再議。
接下來的幾日，姜亦依都會在左相府里頭漫無目的地走動，墨竹自然緊跟在她的身后。
也就在這么幾日，總算被姜亦依尋到了一個空子。
每日子時之后，墨竹便會消失約莫半個時辰，大抵是去同左相匯報白日的事情。
姜亦依當即便決定就在這個時間去查探假山。
也加上這些時日下來，左相也漸漸地放松了警惕，倒是給姜亦依遞了一個不錯的機會。
月上枝頭，窗子被人以石子砸中。
本就大睜著雙眼等待時機到來的姜亦依頃刻間翻身下床。
石子擊窗是她與暗衛約定好的暗號，一旦墨竹離開，暗衛便以這樣的方式通知她。
沒有了墨竹，加上此時時辰太晚，姜亦依可謂是一路無阻，順利地來到了湖邊。
距離假山還有一段距離，然而在這條路上，時不時地有幾個侍衛走過。
“果然！”
姜亦依扯了扯唇角，更是確定這假山不簡單。
這么些時日以來，她時常會“不經意”地來到這附近。
起碼在白日的時候，從未見過這里有這么多的侍衛出現。
姜亦依想，她這才定然尋對了地方。
若說這假山沒有問題，那她的名字也可以倒過來寫了。
姜亦依躲在暗處默默地觀察著侍衛輪換的時機。
時間一點一滴耗去，眼瞧著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一半，姜亦依心中稍顯焦急。
究竟是此時趁機進入假山？
還是明日再來？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姜亦依總算是知曉了這些侍衛輪換的規律，只是若是再不趕回去，怕是要被墨竹發現了。
輕咬下唇，姜亦依幾乎是立刻下了決定——她得回去了。
反正時間還長，不急于這一會兒。
這般想著，姜亦依運起內力，急匆匆地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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