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依后背貼在墻上，垂眸看著泛著銀光的長劍。
男子冷冷地看著姜亦依，視線在她臉上打量一番，不答反問：“你便是姜貴妃？”
姜亦依默了默，應承道：“是。”
她沒有必要撒謊，畢竟這張臉被夙滄墨昭告天下多年，想必沒有人會認不出來她。
下一瞬，姜亦依便感覺到脖子上的長劍又往下壓了壓，她的脖頸上傳來一陣細密的疼痛。
“你想干什么？”姜亦依長睫微顫，“這里可是皇宮，你若是對我不利，你是逃不走的。”
男子對姜亦依所言毫無波瀾，他冷哼一聲：“我能夠無聲無息地潛入皇宮，便能安然無損地離開。”
“可是你的目的不只是一個人離開。”姜亦依眸光微閃，篤定地說著。
男子眸光微凜，眸底染上絲絲殺意，“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大概能夠猜出來。”
她又不是傻子，這里距關押著華菱的宮殿這般近，而這男子突兀的出現在這里，一看就不對勁。
“若是我猜的不錯，你應當是無垢山莊的那位公子，華菱的兄長？”
姜亦依也是試探，即便這人有很大的可能與華菱有關系，但是她也不能確定。
男子擰眉，盯著姜亦依看了許久，冷哼一聲：“姜貴妃果然聰慧，難怪能夠勝任大理寺卿女官。”
如此，便是承認了姜亦依方才的猜測是正確的。
知道了這人的身份，事情就好辦多了。
姜亦依靠在墻上，對脖子上的長劍視而不見，她抬眸看著男子，“你是來救華菱的？”
“自是。”男子執劍的手穩穩當當，他細細地思索著，是否可以利用姜亦依和夙滄墨進行談判，繼而將華菱換出來。
“原是如此。”姜亦依對此沒有絲毫的意外，“不瞞你說，華菱現在雖然被關在宮殿內，卻也僅僅陷于關著她，陛下并未對她行刑。”
聞言，男子眉宇松動，下一瞬卻反問道：“你們將華菱關起來做什么？”
姜亦依怪異地看向男子，“公子難道不知曉你的妹妹身上藏著秘密嗎？陛下將她關起來，自然是想要偵破那個秘密。”
秘密……
男子低垂著眸子，瞬間便知曉姜亦依想知道什么。
見男子沉默，姜亦依眼珠微轉，“陛下對華菱沒有惡意，將她關起來，也是因為她膽大包天，對陛下下藥，故而陛下才忍無可忍，將她鎖在了宮殿之中。”
“你也知曉，對皇帝下藥，是何等罪名？嚴重的甚至要被斬首誅殺。”姜亦依語氣平淡，“況且陛下的脾氣本就暴躁，殺人的時候更是不會收斂，若非看在老莊主送的東西，陛下怕是不會容得下華菱。”
男子眼皮一跳，“你是指……”
“大概就是……”姜亦依賣了個關子，“無垢山莊的傳家寶吧。”
男子眼神驟然間復雜，任他如何想，都沒有想到爺爺竟然會將無垢山莊地脈的秘密交給華菱，繼而遞到夙滄墨的手中。
因為那個所謂的地脈秘密，整個無垢山莊都被人毀掉，除了華菱和他之外，無人生還。
姜亦依注意著男子的神色，莫名知曉了他在想什么。
她沉默了一瞬，暗戳戳地同男子表明態度：“本宮與陛下一直以來都在追查華菱背后的人，此人膽大至極，對陛下造成了不少的困擾。”
她能感到脖頸上的劍越來越松。
姜亦依再接再厲：“你可知曉那人的具體信息？旁的事情不說，就那人的事情上，你我都是同一個目的，想必你也很想要將那個人繩之以法，若是你有知道的信息，不如盡快告知我們，我們也好對他進行抓捕。”
男子依舊沉默著，許久才緩緩開口：“這便是陛下和娘娘的意思？”
“這是我們的目的，也是你的目的，不是嗎？”姜亦依試探著，小心翼翼地伸手觸上長劍。
察覺到男子沒有絲毫的反應，她將長劍緩緩推開。
自那劍遠離自己，姜亦依甚至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但是，雖然那劍已經挪開，她卻不一定已經安全。
誰知曉男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曾經見過他一次。”男子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姜亦依瞬間來了精神：“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半年前吧，那個時候華菱還未曾生出參加選秀的念頭，那人與華菱正待在一起。”男子垂眸，扯了扯唇角，“兩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涼亭中，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待我過去的時候，只余那人的一個背影。”
姜亦依摸著下巴，暗自點頭：“然后呢？”
“然后華菱便提出來要入宮參加選秀。”男子抬手捏著眉心，眉眼間滿是躁意。
“定然是那個人的慫恿，導致華菱成了現在這樣。”
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這個樣子。
姜亦依不否定，她眼神微移，再度詢問：“你們沒有勸？”
“我們如何還能不勸，可是華菱什么也聽不下去，也不知道那個人給華菱灌了什么迷魂湯，無奈之下，爺爺只好同意了華菱進宮的請求。”
他先前便對華菱進宮選秀的事情很不贊同，后來又遭遇了九死一生，快馬加鞭趕到京城。
事情發展的遠遠比他想象中的更為棘手，華菱已經被皇帝軟禁起來。
作為常年寵愛極了妹妹的華旭，自是不會允許妹妹淪落到各種田地。
“所以，你就想著夜闖皇宮將華菱救走？”姜亦依語氣確定。
華旭沒有反駁，沉默便是默認。
姜亦依也不瞞他，“你救不走華菱。”
這里雖然看著沒有多少人，但姜亦依知道，夙滄墨安排了暗衛在華菱宮殿的暗處，一旦有人闖入，絕對不可能再逃開。
華旭定然還沒有尋到華菱具體所在。
不知道華旭想到了什么，他再度收緊握著劍柄的手指，欲要對姜亦依動手。
姜亦依自知不敵他，自然不會硬碰硬。
“華公子，本宮可以和陛下求情，讓你帶著華菱離開。”
華旭猛地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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