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艷君看到顧檸來了,嘴巴動了好幾下,才開口道:“阿檸,你自己的身體都還沒好呢……怎么還特意過來呢?”
“我今天如果不來,一定會怪自己一輩子的。”顧檸很努力的穩住自己的聲音,但還是哽咽了。
她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床榻上的那具遺體下。
她知道,那白布之下躺著的人,就是外婆。
一路上都在隱忍著的情緒,還是在這一刻,如同洪水一般,徹底決了堤。
曾經,她想見就能見到的人,往后卻是再也沒有了見面的機會。
自此之后,再也不會有一個人,聽到她呼喊外婆的時候,很開心的給出回應。
也不會再有一個人,拉著她的手,不厭其煩的一次次地噓寒問暖。
更不會再有一個人,總是摸著她的腦袋,說她是傻姑娘。
顧檸在太平間這里待了好一會兒,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外婆說,但只要一開口,就變成了破碎的哭聲。
而在這個過程里,沈均衡始終安靜的站在一旁,心疼的看著她。
一直等到后來,殯儀館的人來了,將外婆的遺體帶走,顧檸才不得不聽話的回到了病房。
打回到病房后,顧檸就像是被掏空了魂,看起來跟行尸走肉一樣。
沈均衡盯著她看了多久,她就坐那兒出了多久的神。
沈均衡擔心再這么下去,她可能會被困在這份情緒里出不來。
他在遲疑了一會兒后,還是朝她走了過去。
“如果實在難受,就哭出來吧。在我面前,你不用克制自己的情緒,也不用裝得很堅強。”
顧檸聽到這話,終于有了些許反應。
她緩緩抬眸,眼眶泛紅地看著他,但還是強忍著自己的淚水。
沈均衡終于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將她輕輕的拉入懷中。
過了一會兒,他便聽到了顧檸哭泣的聲音。
雖然,她已經在極力克制,但沈均衡還是能感覺得到她的悲痛跟難過。
這種跟至親之人訣別的痛,他能理解。
沈均衡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就只是默默的陪著她。
“你知道嗎?我……我還有很多想陪著外婆去做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實現……”
“我說,等有一天,我能站到大舞臺上唱歌,我一定請她去聽現場。我還說……等她的身體好些了,我就帶她去周邊的城市走一走……我還說,說等我學會了她最愛吃的紅燒獅子頭,我就做給她吃……”
顧檸說到這里的時候,再度哽咽。
好一會兒之后,她才有力氣再度開口道:“我雖然,已經做好了,要跟她分別的準備。但我沒想到……這次的分別來得這樣快。”
顧檸躲在沈均衡的懷中,淚水已然濡濕了沈均衡身上的襯衣。
沈均衡輕輕抬手,遲疑了數秒后,還是落到了顧檸的背上,有點機械的輕拍著她的背。
“外婆一直深受病痛的折磨,離開對她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外婆說不定會比現在過得更好。”沈均衡安慰道。
顧檸長舒出一口氣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便問道:“對了,宅子怎么會突然起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