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強因為沒有上前辱罵或者有要動手的動作，所以被批評教育了一頓就放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坐在那尋思了好一會兒，忍不住給王勇打了個電話，把今天的事給說了。
王勇睡得迷迷糊糊中聽到賴華光被拘留，而何樹沒事走了，詫異的瞌睡都沒了。
“你是沒看到何樹今天，差點把賴華光給氣死，還踹了賴華光一腳。”
“他踹人的沒事，賴華光反而給抓起來了，還有那兩個罵他的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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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強有些后怕：“還好我今天沒上前啊，要不然我也進去了。”
王勇聽完也慶幸今天賴華光叫他，他沒去：“我說什么來著，何樹不是以前的何樹了。”
“你說的對，我看賴華光也沒什么本事，反而何樹現在有點讓人看不懂了....”
兩人聊了幾句，周強突然說道：“王勇，你說咱倆要不要找何樹道個歉？”
王勇沉默了，其實他早就意識到當年自己這些人對何樹做的事有多過分了。
當他踏入社會，為了那一天幾十塊的工資低聲下氣的時候。
當他去當服務員被店里那些老服務員欺負，只能忍氣吞聲的時候。
王勇就覺得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都像是那些欺負他的人一樣。
尤其是那年高考之后，他在燒烤攤打工，煙熏火燎忙得腳不沾地時。
看到電視上正播放著的本地新聞里，何樹一臉平靜的接過市領導頒發的獎金，就像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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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羞愧感，至今想起，依舊刻骨銘心....
“行，我試著聯系一下何樹，你等我電話吧。”
王勇答應了，但他不知道何樹會不會接受他們的道歉。
因為在王勇看來，他們跟何樹早已不在是一個世界的人。
如果自己是何樹，應該也不會想要再見到像他們這樣，會讓他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的人。
王勇跟周強通完電話后，就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天亮之后，他給李媛媛打了個電話要來了夏苗的號碼，然后又聯系到了夏苗。
何樹昨夜睡的很晚，早上夏苗的電話打過來，他還沒起床。
夏苗還不知道賴華光進看守所了，王勇突然給她打電話，她還挺意外的，差點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雖然王勇在電話里說的挺誠懇的，但夏苗不會替何樹做決定，所以她只答應幫忙問問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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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樹聽到王勇跟周強想跟他見一面，跟他道歉的時候，也是有些意外。
記起昨晚看到周強，的確是態度改變了不少。
思索了片刻，何樹跟夏苗要了王勇的電話打了過去。
當看到陌生來電的時候，王勇大概就猜到會是何樹，電話一接通，他反而有些說不出口了。
“我聽夏苗說，你有事情找我？”
“嗯...”道歉原來也需要勇氣，王勇深呼吸了幾口：“何樹，我找你，是想誠心的為以前的事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何樹沉默了，其實，這一句對不起，他等了許多年。
但真的聽到對方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時，何樹又突然覺得，他好像沒那么在乎這句對不起。
“要是有時間，我跟周強想請你吃頓飯，好好給你賠罪。”
聽到何樹不說話了，王勇繼續說道：“何樹，我知道現在跟你說對不起挺可笑的，不瞞你說，直到初中畢業我都沒認識到自己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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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不上學了，出來打工之后，我沒做錯任何事卻被別人欺負，那時候我才體會到你的感受...”
“何樹，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都想當面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何樹能聽出來王勇的誠意，但道歉有什么用呢？
尤其是多年后的道歉，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聽到王勇這么說，何樹內心，多少還是有些釋然...
“吃飯就不必了，你的道歉，我接受。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不必太放在心里。”
何樹說完，電話那頭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
“沒什么事情我先掛了。”
掛掉電話，何樹穿起衣服，疊好了被子。
并沒有因為王勇的這句遲來的道歉影響什么心情，如果他真的悔悟了多年，那這些年對他來說已經是懲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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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時間真的會淡去很多東西，曾經以為天大的事，過不下去的事。
多年以后再回頭看看，也不過如此。
出了房間，干爸正在廚房熬稀飯，何樹轉了一圈，沒發現小董哥。
“干爸，小董哥回店里了么？”
“嗯，他說先過去把門口的雪掃了。”
“那一會兒我也跟你去幫忙。”
趙奇水呵呵笑道：“今天不回大都么？”
“回，我跟夏苗坐下午的飛機，我看了，有票。”
關掉了燃氣，趙奇水走到客廳：“下午就走了，好好在家里歇歇吧。那邊叫你小董哥自己就干了，反正這種天氣沒什么活。”
趙奇水坐到沙發上點了一根煙：“又快過年了，今年是在你外公家里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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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樹也走過去，坐到了干爸旁邊：“干爸，我外公跟舅媽，都讓你今年過去過年呢。”
“我就不去了吧，多不好意思？”趙奇水笑道：“我去了不自在。”
何樹也笑：“其實，我也覺得在咱們家過年自在。”
聽到何樹這么說，趙奇水心里是真舒坦，但他知道，那邊才是何樹的正經親戚，他不能總是不讓孩子在那邊過年。
“沒事，要不然等你過完年，想回來就回來玩幾天。”
何樹聽干爸這意思，是真不想去大都過年，他也就沒再勉強。
稀飯晾得差不多了，父子倆收拾了茶幾，就在茶幾上吃著早飯。
因為何樹下午走，問了他上午也沒事，趙奇水就不打算去店里了。
爺倆打開電視，一邊聽著早間新聞，一邊吃著稀飯咸鴨蛋，偶爾聊幾句，氣氛很是溫馨。
“近期，南湛市前教育局副局長鄂冠玉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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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湛市交通局副局長巴樂湛，錳茂交通管理局運輸部主任蔣丹，錳茂舊城改造管委會...”
“我們一定要將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加強法治建設...”
電視上新聞中出現的南湛，錳茂兩個詞讓何樹抬起了頭，上面正在報道南湛違法亂紀和貪污落馬官員的名單。
何樹知道，周叔叔說的行動，在南湛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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