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瘸子家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屋子里煙味兒沖天，吵嚷聲不斷。
二旺拿著紙筆記錄著山窩村人的姓名，年紀，以及有無強項等等。
三刀時不時的做些補充，兩人忙得不可開交。
焦挺帶著兄弟們端茶倒水，負責散煙，臉上堆滿了笑容。
其實，他們也想幫忙登記，可被二旺和三刀拒絕了，理由是這種事不能出錯，不然沒辦法交代。
大傻看的目瞪口呆，低聲問道：“四瘸子，咱村的青壯得有四五百號人，那些工廠能吃的下嗎？”
四瘸子冷笑道：“你問我，還不如問問你妹夫！”
“你特娘看看幾點了？我這會兒打電話不是討人嫌嗎？”大傻瞪著眼睛。
四瘸子譏諷道：“你有手機嗎？”
“我沒有你還沒有？他們能沒有？”大傻冷笑了幾聲，罵咧道：“我明天就去鎮子上買一個。”
四瘸子擠眉弄眼的說道：“那你順便去古寨村問問，看看能不能給咱村弄點賺錢的活兒。魏坑村和蘆家溝都跟著沾了光了，咱村有你這層關系，多少也得撈點好處啊。就是沒有干的，也得弄點稀的呀，實在不行弄點二道泔水也成啊，總比咱們在土里刨食兒要強呀！”
“你平時那股子機靈勁兒去哪里了？”大傻瞥了他一眼，“那不是有倆現成的嗎？”
“對呀！”四瘸子眼前一亮，“我等下弄幾個菜，咱們喝點不就成了？”
“弄個屁！”大傻起身便走。
四瘸子急忙追了出去，“你去哪里？怎么關鍵時候掉鏈子呢？你妹夫是古寨村的，有他那層關系咱們能省不少事呢！”
“老子去小賣鋪瞧瞧有什么好貨，給他們弄幾個菜！”四瘸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
午夜時分。
最后一位村民終于走了。
焦挺等人手腳麻利的打開窗戶通風散味兒，清掃垃圾。
四瘸子和大傻支上桌子，擺上了火鍋。
“二旺，三刀，別忙活了，趕緊過來喝點。”四瘸子一臉熱情，“看你們忙到這么晚，也沒能給你們幫上忙，我這心里別提多過意不去了。”
“這就來！”二旺手腳麻利的將登記好的信息放在了隨身攜帶的背包里，客套道：“四老爺子，舅爺，給你們添麻煩了。”
四瘸子連忙說道：“可別這么說！你們這是給我們村辦好事兒呢！”
幾人客套了幾句，大傻又把焦挺等人喊了過來。
十幾個人分成了兩桌，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
四瘸子看著二旺又喝了兩杯白酒，旁敲側擊的問道：“二旺，孔達手里還有別的項目嗎？我們村里這么多老家伙，也都不想閑著呀！”
二旺夾了一片羊肉在蘸料里涮了涮，笑道：“四老爺子，這種事兒我可做不了主，你想問就去找我大哥。”
“這種事我們也說了不算，我們就是干活的。”三刀樂呵呵的說道：“大哥看得起我們，賞了我們碗飯吃，我們得知道知恩圖報，不是喝兩口小酒就胡說八道。”
四瘸子尷尬的笑了幾聲，“你們倆的酒量可以呀！”
不可以能行嗎？
吃晚飯的時候就喝了小一斤！
這吃夜宵的時候又喝了半斤了！
竟然連點醉意都沒有！
“湊合事兒吧，也得看心情。”二旺隨口扯了幾句，看著兩人有些魂不守舍，安慰道：“年輕工人想進廠的，那邊都能安排好。不過丑話說前面，懶貨和不老實的就算了，進去了也得被趕回來。這也不是我說的，這是廠子里的規矩。各位給那幾位族長帶個話，讓他們也有個底兒。”
這頓飯雖然沒問到什么實質的東西。
不過四瘸子和大傻卻把工資和福利問了個清清楚楚。
尤其是當聽說孩子們也能去古寨村上學，享有同等待遇之后，更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
翌日。
大傻便乘坐著侄孫駕駛的三馬子來到了古寨村，找到了正在村外觀看工人施工的張正林，“妹夫，你還管工程呢？”
“我什么都不管，就是瞎看。”張正林看他不信，解釋道：“大老爺們兒就得言而有信，村子里的大小事現在是中亭說了算。我可不想招人罵，也做不出指手畫腳的事。”
“嘿嘿嘿，我沒別的意思。”大傻訕笑了幾聲，問道：“孔達呢？”
“四瘸子讓你來的？”張正林不等他辯解，罵咧道：“那老東西這個時候倒是聰明了！”
大傻連忙說道：“四瘸子原本想親自過來的，這不是那邊忙著收糧食，他脫不開身嗎？我也不是來胡攪蠻纏的，我就是想給孔達交交底，給他說哪個人能用，哪個人不能用。二旺說他把登記的名單拍照發給謝狗子了。”
張正林又叮囑了一番，才領著兩人來到了仙宮農場。
孔達問清楚了兩人的來意，又讓謝狗子把名單打印出來，便和大傻閑聊起來。
瑪西亞端來了茶水，便坐在了孔達身旁。
大傻的侄子眼珠子都直了，一個勁兒的對著瑪西亞傻笑。
啪……
大傻劈手給了他一個響頭，“沒出息的東西！瞧什么呢？”
“爺爺，我沒瞧什么。”大傻的侄孫嚇得縮了縮脖子。
大傻勃然大怒，“你再說一遍！”
“我沒見過洋人，就多看了幾眼！”大傻侄孫低著頭，根本就不敢看他一眼。
“行了，當著外人教訓孩子，瞧瞧你這點出息。”張正林急忙拽住大傻，說道：“小星，你先出去，別亂看。”
“哦。”趙星轉身就跑。
瑪西亞則是一副沒事兒人的模樣，問道：“孔達，為什么這寫人的名字后面還標著綽號？”
“有些人可能記不住對方的名字，不過綽號一定錯不了。”孔達隨口解釋了一句，“你今天不忙？”
“我忙就不能坐在這里了嗎？”瑪西亞翹著二郎腿，“我可是這里的主管。”
“好吧。”孔達聳了聳肩，看著大傻問道：“老爺子，剛剛那個小伙子有工作嗎？”
“孔老板，你聽我說，小星是老實孩子，就是沒見過什么世面，我替他給你道歉，你大人大量，千萬別往心里去。”大傻急了，慌亂道：“那孩子今年都二十一了，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我們村子里窮，你看著給他口飯吃，別不要他。要不這樣，我去揍他一頓，讓她給這姑娘道歉成不？”
孔達啞然失笑，“老爺子，我的意思是看看他有沒有工作，把他安排到陳兵廠子里練練手。如果可以的話，就賣給三奶奶個人情，給他安排個車間主任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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