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淡的語氣,似乎染著一層薄薄的怒意。
溫寧燒得厲害,神智有些不是太清楚,此時膽子似乎也大了一些,“小叔,你離我太近了。”
她聲音又軟又小,帶著幾份啞。
陸晏辭盯著她,眸底暗色越發濃郁。
要不是她現在燒成這樣,看著意識都不太清楚,他會以為她在勾.引他。
這時,車玻璃突然被敲了敲。
車窗搖下,外面的李楠一身是水的站在外面,他抹了把臉,“小三爺,車來了,您和溫小姐趕緊上車吧。”
陸晏辭看了一眼大雨中打著雙閃的勞斯萊斯,又看了一眼燒得有些迷糊的溫寧,微微皺眉,“你叫一輛120過來。”
李楠一邊抹著臉上的水,一邊苦笑:“我的小三爺,您是幾年沒回來了,不知道京市這情況,現在這雨下得半個京市都停電了,交通也癱瘓了,這會子功夫,我上哪兒給您找救護車去?”
陸晏辭拿起手機,正要打電話,李楠便又道:“小三爺,正好這旁邊的小區里有您的房子,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在那里去住吧,正好蘇醫生也在同一個小區,這比去醫院強多了。”
很快的,蘇尋到了陸宴辭的住處。
看到看到床上的人是溫寧,蘇尋眼神復雜。
“怎么會是她?”
陸晏辭看著蘇尋為溫寧扎了一針,語氣冷淡,“路上遇到了,看她生病就帶了過來。”
蘇尋嗤笑一聲,“陸家小三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心了?”
他站起來,撇了一眼還在昏睡中的溫寧,語氣不太友好,“陸晏辭,別怪我沒提醒你,洛櫻的抑郁癥已經非常嚴重了,別再刺激她。”
陸晏辭態度冷淡,“蘇尋,你管得太多了。”
蘇尋推了推金絲邊兒眼鏡,目光一寸一寸的游走在溫寧臉上,“你要養個貓兒狗兒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你別忘了,你這次回來是和洛櫻訂婚的,她才是正主兒。”
兩人是世交又是發小,關系極好,平時說話從不會藏著掖著,但此時蘇尋的語氣讓陸晏辭極不為悅。
并且,他看溫寧的目光讓他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人窺視的感覺。
陸晏辭突然有些后悔不該叫他來,他冰冷的語氣中染上了一絲怒意,“蘇尋,你逾越了,出去!”
“誰愛管你的破事!”
蘇尋冷哼一聲,抓過藥箱便走。
溫寧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空氣中有淡淡的木質幽香,柔和的燈光下,清一色的乳白色家俱散發著清貴的味道。
她吸了一口氣,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全身無力。
這是哪里?
她最后暈過去了嗎?
陸晏辭呢?
來不及細想,她強忍著不適下了床。
然后,她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了衣服,只著了一件黑色的絲質襯衣,而且一看就是男士的,松松垮垮的罩在自己身上,像件袍子一樣寬松。
她腦子有些懵,不敢去想是誰給她換的衣服,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拉開門,入目的是寬大的客廳。
幾乎沒什么家俱,只在寬大的落地窗前放了一張足夠大的真皮沙發一張放滿酒的吧臺。
陸晏辭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他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穿著白色襯衣的模樣,清貴冷沉又氣勢迫人。
聽到動靜,他抬頭看向她。
過份寬松的襯衣松松垮垮的掛在她身上,堪堪的到了膝蓋處,露出白得如嫩藕般的小腿。
只是一眼,他便移開了目光,神色冷淡,“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溫寧還是覺得昏昏沉沉的,但燒的確也是退了一些。
她低垂著眼簾,聲音細如蚋蚊,“好一些了。”
陸晏辭極淡的“嗯”了一聲,表情冷淡,“輕度肺炎,剛才讓人來打了一針,還留了一些藥片。”
他敲了敲身后的吧臺,“藥在這里,過來吃了。”
語氣極冷,就好像在車上那個眼神可怕的人和他不是同一個人。
有時候溫寧覺得陸晏辭有兩種性格,一種陰郁得如同黑暗中的兇猛野獸,隨時可以撲上來咬你一口,一種卻冷淡得如同在冰箱里凍過三天一樣波瀾不驚。
但無論是哪種陸晏辭,都有一種鄙晲這個世界的氣勢,風輕云淡中,就掌控了一切。
溫寧慢慢的走過去,看到吧臺上放著一些分好的藥包,還有幾瓶礦泉水。
她把吞了一小包藥片,還沒把水放回去,就感覺到一道亮眼的閃電劃過,緊接著,是沉悶的雷聲。
溫寧瞬間白了臉,幾乎把礦泉水瓶捏得變了型。
外面漆黑一片,好像一直沒有停,閃電雷鳴,像極了周言下葬時候的那個天氣,仿佛空氣都在流血。
瓶子里的水慢慢的流到了地上,溫寧盯著外面,整個人好像被釘在了原處。
陸晏辭感覺了她的不對勁,淡淡的道:“怕打雷?”
溫寧回過神來,才發現水已經流到了昂貴的楠木地板上,她慌忙去擦,陸晏辭阻止了她:“有傭人會做。”
他看了一眼溫寧蒼白的臉,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蘇尋說你營養不.良。”
蘇尋,陸晏辭發小,知名醫生,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京市醫學界鬼才的稱謂,同時也是陸家的世交。
溫寧對這個人的名字并不陌生。
許是燒了一.夜,她神情染上一層倦,“減肥的人都有些營養不.良。”
陸晏辭定定的看著她。
頭上的燈影打下來,在他眉眼處打上一道陰影,不鋒利,卻極為冷沉。
也很危險。
溫寧心下一驚,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出神太久。
在這種眼神的注視下,她那點小心思顯然藏不住,只得小聲道:“最近學習壓力大。”
陸晏辭點了點頭,眼神里危險的氣息斂去,伸手從面前的小茶幾上夾起一張薄薄的小方片遞給溫寧,“這個,你拿著。”
一張銀行卡,金色的,顯示它不俗的身份。
溫寧后退了一步,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低聲道:“小叔,不用,我有錢。”
陸晏辭盯著她不說話。
目光在蒼白又精致的臉上停了一秒,最后落在她嬌嫩又勾人的唇上。
屬于那個午后的記憶突然就涌了上來。
他目光暗了暗,空氣突然就染上了一層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