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辭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別動!”
可溫寧只想從他身上汲取一點涼意,根本就不聽他的,仍舊亂動。
突然,不適宜的敲門聲響起。
“小三爺,周醫生過來了,是帶進來還是在客廳等著?”
陸晏辭身子徹底僵住了,胸口劇烈起伏幾下,高漲的情緒被生生的壓了下去,他低低的道:“在客廳等著。”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里面的紅色已經褪.去,只有沉不見底的幽暗。
他深深吸了口氣,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到她身上只有一條浴巾,隨手取了一件自己的襯衣給她罩上,一只手把人抱起來掛在臂彎里,開了門就往外走。
溫寧燒得全身無力,只得把腦袋搭他肩膀上。
又因為他勒得太緊,她感覺到不舒服,便在脖子上蹭了蹭,“疼……”
陸晏辭看了看她,把襯衣往下拉了拉,向老中醫走去。
老中醫已經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了,聽到腳步聲,抬眼就看到以冷情著稱的男人臂彎里坐了一個女人。
罩了一件寬大的男士黑色襯衣,病歪歪的靠在他身上,病得很厲害的樣子,看起來異常孱弱,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走過來的時候,她好像說了點什么,陸晏辭看了看她,便用手拉了拉襯衣,遮去了露在外面的膝蓋。
兩人體型對比很懸殊,卻又莫名的讓人覺得和諧,那樣子,就像一只大型的猛獸叼著自己的人,誰也不準靠近,誰也不讓看。
而且,剛才這位看小姑娘那一眼,里面濃烈的占有欲和掌控的味道,讓這位老中醫頭皮發麻,開始擔心這位小姑娘以后的日子,是怎么的灰天暗地,只怕一點自由也是沒有的。
很快的,陸晏辭走過來了。
把溫寧放在放在沙發上,可是她燒得厲害,這會有點坐不穩了,他又把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讓她靠在自己懷里,讓老中醫給她看。
離得近了,老中醫清楚的看到小姑娘的脖子和腿上,有些奇怪的印跡。
而且,這會被陸晏辭抱著的姿勢,也是一只手從腰腹部穿過,幾乎將整個人都圈在懷里的。
占有和掌控的意味驚人!
老中醫心里搖頭,兢兢業業的給溫寧把了脈。
然后皺眉道:“這是怎么回事,這身體比第一次的時候還要差勁。”
陸晏辭皺了皺眉,眼里冷意加深,“什么意思?”
老中醫搖了搖頭,怕自己聽錯了,又仔細的給溫寧把了一次脈,這才嚴肅的道:“上一次,她是因為受了驚嚇自己心理承受不了導致的發燒,這一次可不是,是病邪入侵,是真正的病得很厲害了,身體抗不住了導致的發燒。”
“這身子太弱了,不是說在調理嗎?我給開的藥有沒有喝到位?”
陸晏辭沒回答,臉色十分不好看。
管家忙上前道:“吃了的,都是按時按點按量,一次也沒落下。”
老中醫皺緊了眉頭,“吃東西呢,是不是吃不下或者量太少?”
管家道:“吃的是比較少,但中途有加餐,總量還是正常人的份量。”
老中醫道:“那就不應該了,她這個樣子,去醫院體檢肯定是貧血和主營養不.良,現在的人營養不.良的人極少,你們這樣的家庭,怎么把人養成這樣?太不應該了!”
頓了一下,他又道:“這身體太弱了,明明是個小姑娘,已經像中老年的體質了,五臟的情況還在惡化,如果不阻止,要不了幾年,你們是怎么養的……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陸晏辭的臉色隨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字變得越來越冷。
老中醫打了個寒噤,忙岔開了話題:“并不是說你沒有照顧好她,只是這小姑娘心事太重,什么都積在心里,這樣子時間太久了肯定會出大亂子,你給她找的心理醫生呢,有沒有到位?”
陸晏辭臉色這才緩了一點,沉聲道:“做了手術后一直在醫院,想等身體好了再請心理醫生。”
老中醫道:“不能再等了,馬上安排吧,還有,多引導她說話,能把心里的話全掏出來最好,哪怕是多哭幾聲,也是好的,總算是在發泄。”
他小心的道:“這性格的人,只怕是不太哭,也不太笑吧?”
陸晏辭皺緊了眉頭。
老中醫的話讓他想起了一件被忽略掉的事,溫寧好像從來沒在他面前掉過眼淚,即使被欺負得厲害,痛得失去意識,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這樣隱忍克制的性格,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