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臉上的皮膚都有些破了,她感覺視力慢慢的恢復了一些。
她靠在墻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拼命的告訴她,孩子不可能不是她的。
她親眼看著他在監護室過了幾個月,親眼看著格溫把他治好的。
這期間,她不曾離開過。
雖然只能隔著玻璃門看,可她的確是每天都能看到他的變化。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在中途,有那么幾天,這孩子長得特別快......
她的心狠狠的抽搐起來,喉頭又是一陣陣的腥甜。
這醫院是陸晏辭的,他想怎么操作就可以怎么操作!
不,不可能!
這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他不會那么狠心,狠心到孩子從她身邊剝離。
她想了許多,卻唯獨沒有想過,那個孩子可能已經死了!
過了很久,她慢慢的從衛生間里出來了。
張華在外面,看到她臉色蒼白,頭發也是濕濕的。
不由得擔心的道:“少夫人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周醫生過來?”
溫寧搖搖頭,慢慢的走到床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床上的孩子。
孩子喝完奶已經睡著了,小臉安靜又可愛。
她伸出手,輕輕撫著孩子的小臉。
熟悉的溫度,淡淡的奶香味,陪伴了她好多天。
不,這就是她的孩子!
她彎腰,在孩子臉上親了親,低低的喚了一聲“寶寶。”
孩子睡夢中動了動手,抓住了她的衣服。
溫寧心一下劇痛起來,眼中酸澀得厲害,但卻沒有一顆眼淚。
她小心的把孩子的手挪開,在床邊慢慢坐了下來。
張華感覺到她不對勁,擔憂的道:“要不然,還是請周醫生過來吧。”
溫寧搖了搖頭,低低的道:“張管家,陸晏辭什么時候回來?”
張華看著她蒼白的臉,微微皺眉,說出了早就想好的說辭:“這幾天公司那邊有非常重要的情況,上面有人過去查賬,整個公司高層都不能回家,所以......”
“是么?”
溫寧手腳冰涼,感覺心就像破了一個大洞一樣,沽沽的往外流著濃稠的血。
他的確是不能回,不過,就算他要回,也不會回來守在這里。
曾經,她覺得張華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可現在才知道,她以前有多天真。
張華哪里會幫她,她只會忠誠于陸晏辭。
她低垂著眼簾,低笑了一聲,“說來好笑,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霽霖不是我的兒子,你說好不好笑?”
張華皺了皺眉:“怎么可能,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你一天,即便在醫院的時候,你也是每天都過來查看過的,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兒子。”
溫寧死死的握住了拳頭,聲音空洞:“是嗎?”
“張管家,你說,陸晏辭究竟有多大本事?是不是一個男人的本事越大,就越無法無天,沒有人管得了?”
張華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少夫人,你累了,要不要過去睡一會兒?”
溫寧沒回答她,望著窗外出神。
那模樣,看起來特別孤獨,神態空洞得讓人心驚。
張華拿了小毯子搭在她身上,低聲道:“傭人說,你昨天在找東西,找到了嗎?”
溫寧沒有回答她。
原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人掌控之中。
她就是一只金絲雀,養在陸晏辭的籠子中,每天被甜言蜜語哄著,被一堆眼睛盯著,連自己的兒子被人換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