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朝廷要奪權？改土歸流？”
“何為是改土歸流？”
“改土歸流就是剝奪土司的世襲權，今后土司領地，不再有世襲的土官，而是將由京城派遣的流官擔任，軍隊也將被收編。”
“艸他娘的，豈有此理，大離的皇帝老兒果然不是好東西，反他娘的。”
“……”
消息在有心人的傳播之下很快傳開。
收到消息的土司，毫無例外，都憤怒到了極點。
“大家莫急，四大土司必然也收到了消息，狗屁朝廷想要奪了咱們的權絕對不能答應，四大土司也不會同意。”
“從現在開始，隨時準備戰斗。”
幾乎一夜之間，得到消息的土司全都進入了戰備狀態。
之所以還沒有開始行動，是因為在等待，等待四大土司的反應。
而此刻，播州。
一片奢華的牌樓之中，大殿上方，一名眸光銳利的中年男子臉色陰沉，“好一個改土歸流，消息從哪來的？是否屬實？”
中年正是播州楊氏的族長，楊少英，亦是播州土知府。
在他下方，還有不少楊家族人，此刻一個個都是怒氣沖沖。
“大哥，消息都傳遍了，哪還假不了。”
另一名魁梧中年楊少俊說道，“而且，他們這段時間頻繁調防，以徹查寧王余黨為借口，增兵西南，原本就不對勁，如今看來，分明是早有預謀。”
“不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
眾人都在叫囂著。
這可是關系楊氏一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是關系整個西南土司的大事。
楊少英臉色也變得有些鐵青。
這時，有人插了一句，“聽說負責這件事的是林清風，他已經到了貴陵，但一直沒有現身，據說在暗中謀劃。”
聽到林清風這個名字時，眾人神色都變得有些古怪。
若是之前，他們必然一點反應都不會有，但就在不久前，他們得知，林清風是楊家的外甥姑爺。
楊少俊頓了頓，道：“去把千山找來。”
宋千山這段時間一直在播州。
亦如林白猜測的那般，在不確定林白是否真和紅蓮教有關的情況下，老宋覺得保險起見，還是提前做些準備。
而且，這些年自家夫人和播州也不是完全沒有聯系。
此刻他來到大殿，得知事情后，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這不應該吧！怎么會這么突然？”
楊少英臉色有些冷，看著他問道：“你家的姑爺，我只問你一句，他是不是到了貴陵？”
宋千山臉色一變。
林白來到貴陵的消息他也是剛剛得知，原本還打算去見一面，如今……
楊少俊道：“看你的樣子，就是真的了？”
堂堂朝廷三品大員，還是目前朝堂之上最熾手可熱的人物。
這樣的人來了貴南，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若說沒有什么圖謀，說什么都不可能。
“哼！大離的皇帝老兒，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如今坐實，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先下手為強。”
“不錯！趁著他們還沒有準備好，打他個措手不及。”
“……”
大廳眾人紛紛叫囂著。
之前他們或許還有些懷疑，但如今林白來到貴陵已經是事實，那么消息必然是真的。
就在這時，一名隨從飛快而來。
“啟稟族長，思州田氏、水東羅氏、水西安氏都派人送來消息，希望立刻會面商議對策，羅氏聲稱已經掌握確鑿證據，提議起兵。”
宋千山臉色大變，看這狀況是要出大事。
當即連忙看向楊少英道：“大哥，這里面說不定有什么誤會，不如讓我去貴陵問問清風？”
“哼！這個時候去見他，給他通風報信嗎？”
有人斥責道。
楊少英臉色凝重，道：“暫時你哪也不能去，具體如何，等我和各大族長商議之后再說。”
宋千山心急如焚，但此刻卻什么也做不了。
房外有人把守，消息都傳遞不出去。
直到傍晚，楊少俊才再次出現。
“二哥，怎么樣？”
宋千山連忙問。
楊少俊看了他一眼，道：“西南各大土司已經達成一致，三日后，兵發貴陵，活捉林清風。”
什么？
宋千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口中忍不住大罵道：“老大搞什么鬼，清風是他的外甥姑爺，他怎么能對清風出手？”
“就算朝廷真要改土歸流，那也是朝廷的事，清風不過是奉命行事，拿下他有什么用？”
楊少俊道：“你說的沒錯！”
“但，他是這次事件的負責人，無論如何，西南各大土司都不可能放過他。”
宋千山自然明白這一點，但口中依舊道：“他可是寶兒的心頭肉，我可告訴你們，我家姑爺要是出了什么事，寶兒會找你們拼命。”
楊家有四個兄弟，分別是楊少英、楊少俊、楊少豪、楊少杰，最后才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宋芊芊的老娘，取名楊寶兒。
那可真就從小當寶貝養著。
一家子百依百順。
楊少俊眼角跳了跳，道：“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有關他的事我們聽過不少，外面都在傳他是紅蓮教，前朝太子，你和寶兒突然來播州，是什么原因二哥不想知道，也無須知道。”
“因為寶兒永遠是我們的妹妹，楊家的女兒，她的家人亦是我們的家人。”
宋千山面色僵了僵，略顯尷尬。
楊少俊繼續道：“如果你想救他，只有一條路，讓他和我們一起對抗朝廷。”
“說直白點，讓他和我們一起造反。”
這！
宋千山臉色大變，造反？
“這也是大哥的意思，有關他身份的傳聞，究竟真假我們不知道，大離陛下恐怕也不會當沒事發生，或許有一天，他就會因此而喪命。”
“與其如此，眼下不失為一個機會。”
“你現在可以去貴陵，讓他自己做抉擇。”
宋千山一怔，“你讓我去貴陵？不怕我泄露消息？”
楊少俊搖頭道：“事情鬧得這么大，等你到貴陵消息都已經傳開了。”
“記住，三日后，西南各大土司兵發貴陵，如果他愿意和我們一起最好，反之，那么三日后，我們也無能為力。”
宋千山問道：“難道就無法避免？”
“你說呢？”
楊少俊反問，“朝廷要奪了我們的根基，那我們只能拼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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