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御書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一眾大臣都察覺到了不對。
因為自始至終，陛下都沒有開口，只是眼神冰冷的看著眾人，透著徹骨的寒意，讓人沒由來的感覺心里發寒。
孫延慶等幾個知道陛下性子的，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
因為他們明白，陛下這回是動了真怒了。
大概率有人要倒霉了。
幾人都是一言不發，當鴕鳥。
朱坤也意識到不對，額頭冒出冷汗，但還是試探性地說了一句，“父皇，幾位大人言之有理，眼下最重要的是穩住江南局勢，兒臣請命，愿率軍支援三皇弟。”
眼下江南這樣的局勢，其實他一點都不想去。
開玩笑，瀛洲大軍獲得了紅衣大炮，實力更甚從前，這個時候去完全就是送菜。
但是沒辦法，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他只得硬著頭皮請命。
不過他斷定，父皇不會讓他去，因為老三已經折了，這樣情況下，朝廷要派也是派一位經驗豐富的大將軍，除夜王和趙千軍之外，恐怕再難有其它人，所以他故意出言賣乖。
同時裝出一副痛心疾首，視死如歸的模樣。
希望以此博得父皇的好感，也希望事情能夠掩蓋下去，不要遷怒到自己頭上。
朱天正依舊沒有說話。
氣氛也變得更加壓抑，朱坤額頭的冷汗不住地滑落。
因為他感受到了來自上方的目光，透著一絲凌厲的殺意，如芒在背。
這讓他一顆心也瞬間沉到了谷底，難道父皇已經知道了？
想到這種可能，他神色也變得越發慌亂，面色蒼白。
時間悄然流逝，每一秒對于眾人來說，都像一年那么漫長，不少人的后背都濕透了。
朱天正眼中透著濃濃的殺意，許久之后，淡漠的聲音才響起，“朕是不是很久沒殺人了？”
聲音雖然淡漠，但說出話的卻讓人心驚肉跳。
一眾大臣無不膽顫心驚。
朱天正繼續道：“老三向西南要紅衣大炮連朕都不知道，但如今卻被人劫了，你們很好！”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朱泰本就想獨攬功勞，借紅衣大炮的事可謂極為隱秘，但如今卻被人劫了，情況很明顯，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換言之，朝堂之上有人吃里扒外。
朱坤聞言臉色也越發難看，雙腿甚至忍不住有些微微顫抖，極力壓制著，生怕被人察覺到異常。
“往常你們明爭暗斗也就算了，但是這個節骨眼，關系到大離江山社稷，你們好大的狗膽……”
咆哮聲回蕩著，朱天正雷霆大怒。
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一眾大臣無不瑟瑟發抖。
朱坤更甚，差點跪在了地上。
尤其是感應到朱天正的目光，他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偏偏，朱天正冰冷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老二，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朱坤聞言頓時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父皇明鑒，兒……兒臣冤枉，兒臣什么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一直禁足在府上，從未外出……”
他連忙磕頭，以掩飾自己的心虛和膽怯。
朱天正哼了一聲，“但愿真和你無關，否則……”
“刑部，侍衛統領！”
刑部尚書孫延慶，和大內侍衛統領董千軍不敢怠慢，連忙出列。
朱天正繼續道：“著你二人立刻查清此事，一應相關人等，不管牽涉到誰，抄家滅族，定斬不饒。”
“是！”
二人領命。
董千軍更是立即帶著一眾侍衛退了下去，抓人去了。
見狀，朱坤臉色變得越發難看，眼底透著濃濃的恐懼神色。
秦正陽也不例外，事情似乎有些失控了，眼下他只能寄望不會查到自己頭上，否則，哪怕秦國公府也要徹底不保了。
何東來這時道：“陛下，走漏消息之人死不足惜，但當務之急是江南危局，夜王鎮守北方恐無法離開，臣建議，立刻調趙將軍前往。”
工部尚書江淮水道：“何大人所言有理，只是，眼下這樣的情況，只怕趙將軍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吧？”
瀛洲大軍本就了得，勢如破竹。
而如今，更是收繳了紅衣大炮，偌大的朝堂，還有誰能夠擋得住瀛洲大軍的威風？
硬要說有，恐怕也只有那位了，畢竟，紅衣大炮就是那位弄出來的。
只是一眾大臣誰也沒有開口，因為誰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然而出乎預料，朱天正對此卻并沒有說什么，反而揮了揮手，道：“都退下吧！”
眾人面面相覷，明顯有些不明所以。
江南出了這么大的事，不是應該先確定怎么解決這危機嗎？怎么還沒有商議，就直接讓眾人退下？這算怎么回事？
有大臣想詢問。
但朱天正卻再次道：“老二留下，其它人都退去。”
眾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陛下發話，他們自然不敢怠慢，只能乖乖告退。
只是苦了朱坤，看著陸續退去的一眾大臣，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內心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眾人都退去，御書房內只剩下朱坤。
朱天正這才再次開口，同時目光看向朱坤，“秦家是武人出身，比起范仁禮，秦正陽終究還是差了不少。”
朱坤聽的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朱天正也不解釋，又道：“有空多和你母妃聚聚，她挺想你。”
朱坤有些慌，一股莫名的寒意從心里升起，“父……父皇，兒臣……”
他似乎想說什么。
但朱天正卻沒有給他機會，繼續道：“記不記得交易所事發時朕跟你說過什么？自己兜不了的簍子就不要去捅，捅破了沒人收拾殘局，那么只能拿自己去墊。”
“有人幫你一次，不會有人幫你第二次，去吧！”
朱天正再次揮手。
朱坤有些恍惚，眼中透著茫然，似乎不是很明白這話的意思，只是覺得周身特別的冷，手腳一片冰涼，如墜冰窟。
朱天正看著他蹣跚而去的身影，眼里透著濃濃的失望。
直到朱坤的身影消失不見，朱天正才收回目光，轉而投向了江南方向，眼神也變得無比復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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